燕子坳纪事 —— 改革开放40年的乡村一角

雨季不再来

燕子坳纪事

—— 改革开放40年的乡村一角

作者：唐古拉

    这是农村最基本一个地域单元，生产大队时的一个组，中心地名人称燕子坳。燕子坳是一个雍容舒缓的山坳，漫不经心地守护着洛阳镇与府河涢潭港之间的大道，坳上道路的两旁立着数栋房舍，坳周围的山弯弯、山冲冲、山滂滂上，珍珠般地撒落着上十个村落，它们虽然各有各的个性化名称，但它们总体属于燕子坳居民点群落。
    本文的叙事主体为50后、60后、70后。再往前，他们已成“稀有人类”；再往后，他们未有改革开放40年的完整经历。

职业与收入
   “恢复高考”和“大包干”是改革开放的风向标，1977年、1978年，小小燕子坳接连有3位青年和应届初中毕业生考上了大中专，开启了燕子坳农家子弟上大学、上中专的篇章；接着，又有3位青年考上了大学和大学的自学考试。
    凭借品学兼优、乘着时代的春风考上大中专的这几位先行者，不仅为农家读书人树立了标杆，而且为古老的村落带回了城市的信息，“外面的世界”。
    大包干、责任田到户，农户增产增收，但与“外面的世界”相比，燕子坳的人们终于明白了，农民的出路，不仅在土地上，或许在城镇里也有一席之地。1983年前后，燕子坳的男女青年投入了“打工潮”，先后有30多人南下深圳、广州打工。春节回家时，他们一个个大包小包，神采飞扬：终于进工厂了，当工人了，手上有活钱了。打工很苦很累，但他们没有说苦说累，他们说的是城里的繁华和自已挣钱的自豪：打工一个月的收入超过了过去种田一年的望头。
    燕子坳曾经有过商业、手工业，路边店、煮酒、竹篾编织，培育了燕子坳人潜在的工商业品质。青年阿宽胆大心细，许多人从打工仔、打工妹开始，慢慢尝试着开店、办厂，进入老板行业，但阿宽一上马就直接当了老板，省了中间的过程——他在一位至亲的帮助下，到襄阳城开肉铺，卖猪肉，批进零出，老老实实赚应有的差价。一年入行，两年脱贫，五年买房，三五年实现了从农村人到城里人的转变。阿宽的成功，刺激了燕子坳人务工经商当老板的欲望，先后有6名青年进入独立打拼的行列，其中的佼佼者当数阿安，他立足乡土做特色，包揽了银杏之乡洛阳镇银杏叶收购的大部分业务，脚踏实地地做出了很好的成效。还有一位燕子坳退伍军人的媳妇，竟然闯进了高手林立的海南房地产市场，在营销上赢得了一席之地，被视为新一代燕子坳人的传奇。
    新职业、新业态拓宽了燕子坳人的生活之路。燕子坳有40户人家，据不够准确的统计，大大小小158号人，公务员、教师、工程师等公职人员有28人，打工、经商、当老板的有58人，占总人口的50%，占劳动人口的（19岁至60岁）80%，也就是说只剩下20%的壮年人（包括女性）在传统村落里留守。其实这20%的壮年，也并非就拴在土地上了，他们或多或少就近从事一些务工经商活动。坊间总结的是：“责任田保口粮，务工经商建新房，娶新房。”

住房与乡愁
    在燕子坳，相比职业的拓展，村落里住房虽然有变化，但变化明显滞后，不如职业的变化引人注目。
    燕子坳现有的住房大约是3个时段的产物，一是旧房，但也旧不到哪里去，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翻盖的土改房和农业学大寨的搬迁房，所谓“土砌瓦盖”，甚至有少数“干打垒”，这样的房子大约占三分之一。

    二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翻盖的砖瓦房，基本上都是砖木结构的平房，这批房子，土墙换砖墙，安有玻璃窗户，部分有水泥混凝土地平，采光、通风、防潮等均有所改善，但由于建房时家庭刚刚脱贫，积蓄不多，拼拼凑凑，房屋设计、建筑水准不高，没达到现代住房的要求。这种房屋也要占三分之一。
    三是最近几年的新建房，有平房，也有楼房；有原址原基地拆旧建新的，也有辟址另起炉灶的。这样的新建住房也占三分之一。这批房子，不仅砖木、钢筋混凝土结构，宽敞明亮，窗明几净，电器齐全，最大的进步是引入了压井自来水，有了室内冲水卫生间，户外建了相应的化粪池。这不仅提高了居住质量，还有利于改善村落的环境。
    燕子坳的楼房不是很多，但起点比较高，阿国夫妇赴海口带了几年孙子，回家时，创业成功的儿媳妇给了别墅图纸和数十万元资金让修房子，阿国请了过硬的工程队，拆除旧平房，盖起了两层别墅，成了燕子坳亮眼的建筑物。有几户举家进城“新市民”，舍弃不下祖基，在祖基上翻盖了新房。他们觉得故土难离，乡情难舍，“进城只是为了谋生，燕子坳山青水秀, 空气清新，交通便利，是宜居的好地方， 在外面赚了多少钱也忘不了家乡!” 农村的住房, 不仅是个“窝”，还是储存与寄托乡愁的处所。

担忧与希望
    当地人云，燕子坳名称的来历有二：其一，坳周围的山形地貌，像燕子之状；其二，早春时节，有成群成群的燕子从山坳飞过，把春的气息捎往远方。因而燕子坳人喜欢鸟、动物，特别喜欢燕子。燕子坳有许多柿子树，一到秋天，满树金黄，但人们并不急于采摘，而是让鸟们飞去飞来的啄食。
    现在这些柿子树依然一年一度金黄，但柿子树所依托的老村湾，有两三个已被拆得七零八落，有的已无踪影；新盖的房子，各择各的址，各定各的向，相互之间缺少呼应，大小高矮各不同，奋发向上的朝气难掩房舍营建布局的杂乱无章。
    燕子坳人的再一个担忧是耕地的有效利用。坳间尚未出现种田大户，也无可流转归并土地的项目，人均大约一亩的责任田仍在各家各户名下。少数厮守土地的户，仍在一季麦一季稻地忙碌着；一部分离土不离乡的家庭，耕种收获之时回到了田畴；还有一些户“市民化”以后，渐渐地疏于粮食种植，改为种树。这其中的稍坡挂滂的旱地，改作种树，或许是更好的选择，水田的非粮利用，总让人心存隐忧。
    目前，燕子坳人听说洛阳镇至现光山（仙城山）的旅游公路正在筹划，将通过燕子坳。人们热切地盼望着，盼望着那条公路对现有洛阳镇-府河涢潭港公路的改造升级，盼望着那条公路的建设给燕子坳带来新的契机，譬如村庄的规划、路边店的可能性。
    乡村振兴的路，在一步步地向前走着。

红菱

乡村振兴之路 越走越宽广

惟我独俊

变化大，但仍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