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中的家族女人们

惟我独俊

烟花巷中的家族女人们

前言

    应网友之邀，将长篇通讯《失足妇女和她的妯娌姐妹们》改编成小说。通过多方调查了解和协商，现在通过对原文改编后呈献给大家。

    小说不同于通讯，在小说中我特意进行了艺术加工，当然里面也有不少虚构的成分。文章所写的是一个家族的女人在某地卖淫的真实故事。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文章中隐去了主人公的住址和姓名。望谅解。如有不对的地方,希望读者诸君读后批评指正，以待不断提高。

    这篇小说文字略显冗长，加上本人工作关系，不可能一挥而就，需要一定的时间，我将尽可能地每周发一个章节，以满足大家的需要。请大家理解。

    由于本人水平有限，文章一定有诸多的不足和纰漏，敬请大家批评指正。

    谢谢！

惟我独俊

一  结 婚

    1996年春，川南山区一个小村庄里，项家披红挂绿，人们进进出出，洋溢着一派喜庆的气氛。

    除了在项家帮忙的人，村里其他的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在村头，伸长脖子向山下望去。

    今天是项家公子项武成结婚的日子。全家人忙里忙外，两天前杀了两头猪，除了按照当地的习俗给对方送去半边外，剩下的全都留下了。项武成兄弟两个，他排行老大，姐姐已经出嫁，还有一个弟弟在乡里读初中，家里除了父母，还有七十多岁的爷爷奶奶。

    项家住的还是用山上就地取材的石头垒起来的土房子，房子的顶部用从山上砍来的茅草做顶，一遇到下雨，到处都滴滴答答漏水。虽然改革开放十多年了，改革的春风好像被高大的山脉给阻拦住了，这里的人们还过着原始的农耕生活。

    项家的几亩薄地分散在山上，每年只能靠收一点玉米和土豆，基本上没有经济来源，他们这里甚至没有油料作物，村民们吃油就靠每年杀几头猪，放在火笼上熏，制成熏肉之后，每餐削那么一点，放在菜里面。这里的猪喂得多，也大，个个膘肥体壮的，家庭条件好的，每年可以宰杀三到四头，再不济的也要有一两头，除了用猪肉炼油以外，就是煮土豆吃，这是他们的主食。他们喂的猪多，曾经想到拿出去卖钱，关键的是这里交通不便，喂了猪想换钱却运不出去，加上他们有的是土豆，这可是喂猪绝好的饲料，当然，人也是靠吃土豆生活的。

    山上，各种野花竞相开放，娇艳欲滴，到处是一片花的海洋。树梢枝头，几只喜鹊跳上跳下，唱着欢快的歌。

    “来了，来了！”站在高处的孩子们指着通往山下的那条小路，从高处跳了下来，高声喊道。

    人群中一位老者听到孩子们的喊声，一边分开人群向高处走来，一边指着手拿鞭炮和锣鼓家什的人说：“先别忙，我去看看，这些娃儿肯定是想吃喜糖等不及了。”来到高处，用手搭起凉棚，放在眼睛上方，向山下眺望。只见山下一簇红云正在缓缓向山上飘来。他用力挥了挥手，说：“真来了。鸣炮奏乐！”顿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个唢呐手腮帮子鼓得老高吹起了当地流行已久的“结婚进行曲”。

    刚才还围着大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喜鹊被这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和锣鼓声吓得惊飞起来，刹那间飞的没有了踪影。

    小丽在项武成和她娘家几位要好姐妹的陪同下，沿着狭窄的山路来到大家跟前。

    小丽的到来，让大家的眼睛不由为之一亮，只见小丽清秀的脸上点着几点腮红，薄薄的嘴唇犹如两片含羞的玫瑰，一双眸子好像天上王母娘娘头上晶莹璀璨的明珠，要多惹人爱就有多惹人爱。她甜甜的笑容里，一对小酒窝优雅地忽隐忽现。虽然同样是大山里的孩子，但小丽走起路来和其他的女孩子走路挺着腰板不同：细细的腰肢扭动起来袅袅婷婷，煞是好看。

    小丽在大家的簇拥下，款款来到项家。一走进门，大家纷纷为她让道，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在小丽身上扫来扫去，最后一齐定格在她俏丽的脸上：“好漂亮的女娃儿哦，简直跟天仙差不多。”“是的是的，我们这里几时看见有这么漂亮的女娃儿哦。”“老项家啷个那么走运气，娶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当儿媳，这只怕是几辈子修来的哟。”

按照当地的礼节，小丽和项武成完成了结婚典礼，然后进入洞房。

    洞房布置的极其简单，几床红色被褥铺在用树杆围起来的“床上”，床当头放着两只木箱子，漆上红色，门帘上贴着一个大红喜字。简单的摆设，简单的家具，这就他们的“洞房”了。洞房的一侧是项武成爷爷奶奶的卧室，中间用山竹隔开，糊上泥巴，房顶漆黑漆黑的——那是常年冬天因为烤火笼制熏肉所造成的。虽然隔着“墙”，但是爷爷奶奶卧室里那种老年人特有的气味还是传了过来。

    小丽对于这个家庭早就熟悉了，结婚之前，从十七岁那年起，她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被项武成接过来玩，虽然山里没有什么好吃好喝好招待，但他们那份淳朴和真诚彻底打动了她，也征服了她，让她走进了这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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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困 境

    新婚的甜蜜没有过多久就像兑了几次白开水的蜜糖水，越到后来越感觉到淡而无味。

    小丽嫁过来之后，家中的窘境超出了她的想象，三年的走动和熟悉，赶不上两个月在一起的生活。项家的房子脏乱窄小不说，一家人挤在那狭小的空间，弟弟不回来便罢，回来了，连个睡的地方都没有，现在正值初夏，这里又属于高寒山区，总不能把他弟弟赶出门外吧。每到这个时候，小丽就不得不让出位子来，让项武成兄弟、他父亲三个人挤在她的婚床上，而她，则去和婆婆挤在一起。

     新婚燕尔的小丽躺在婆婆的身边，心中总是感到有一种别扭，毕竟年轻，毕竟刚刚结婚，虽然以前来也是和婆婆在一起睡在这个床上，可是现在时过境迁，她现在已经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了，按道理，她应该躺在丈夫的臂弯里，享受幸福和甜蜜，可是，现在她却和丈夫不得不分开住，直至小叔子上学。

    其实，就算小叔子不回来，他们小两口的正常“工作”也必须小心翼翼，因为他们和爷爷奶奶仅仅只隔一堵墙，这堵墙不到两米高，上半截是空着的。爷爷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耳不聋眼不花，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他们。不知道是老人不理解还是爷爷奶奶故意和他们开玩笑，只要他们一有动作，爷爷就会说：小娃儿睡觉也不安分，一晚上只听见你们的床吱吱呀呀地叫唤。听了这话，小丽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进去。

    没有办法，他们就像一对偷情的人，只有家人不在的时候才能偶尔温存一下，这种“偷情”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他们必须小心翼翼，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所有的功课。他们有他们的脸面，虽然是一家人，如果被人撞见仍然会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的。特别是婆婆抱孙子的心切，一直追问小丽“有没有动静。”每到这个时候，小丽的脸就会涨得通红，她不知道怎样向婆婆解释。

    转眼间就到了夏季，聪明的小丽和丈夫一起，在山上砍了一些树和竹子，在屋子西边不远的地方依山就势搭建起了一间简易的“住房”，她和丈夫搬了进去。白天，她们和家人一道劳作、生活。晚上，这里成了他们的私人小天地，他们在这里尽情欢乐。成捆的艾叶驱走了蚊虫，让辛苦的他们睡得更香，有时直到太阳日上三篙的时候，他们仍然沉浸在睡梦之中。

    农村人勤劳惯了，婆婆见小丽夫妻长期这样，一日之计在于晨，不能因为他们而耽误农活，于是有时候天没亮，她就会摇动小丽的房间，催促他们早点起床下地干活。虽然小丽会有些感到不满，但她还是理解。

    这里地处深山，日照时间短，空气湿度大，半山腰里，淡淡的雾气不停地萦绕。山上有一年四季不断流的小溪，水汩汩地流淌着，清澈见底，众多的小溪汇成一条河流，在山脚下奔腾着，不时会有浪花的撞击声传上来，如同一曲优美的交响乐响彻在这空旷的山野中。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不一会就布满了乌云，黑压压的，正午时间好像已经日落西山了。开始刮风了，先是微风轻送，没过多久，这些风就像被人追赶一样，拼命地刮了起来，山上生长在边沿的树被连根拔起，天地一片昏暗。顷刻间，雨水如同天河被决堤一样倾泻下来。

    小丽和丈夫正在山上收玉米，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小丽吓呆了，她不知所措。项武成见妻子吓成这样，拉着妻子慌不择路地往回跑。凭他的经验，这样的雨水，要不了多久就会山洪暴发，如果不迅速找个地方躲起来，他们就会被山洪吞噬。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刚能容下两个人的山洞，等他们跑进山洞的时候，他们刚才收玉米的地方已经被洪水冲刷的面目全非——包括他们刚收获的玉米，全部消失殆尽。

    雨还在下，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小丽紧紧抱住项武成，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个炸雷，将他们头顶一颗碗口粗的松树劈成两半，倒伏在洞口。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也开始下小了，小丽和丈夫试探着走出洞口，这时他们才发现，他们已经难以走出洞门了，巨大的山洪已经淹没了他们回家的路，洪水离洞口只有两尺高。小丽吓得哭了起来。

    他们一夜没有合眼，天快亮的时候，洪水消退了，他们手挽着手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赶，回到“家”中，天已经大亮，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欲哭无泪，他们的房子一夜之间就从这里消失了，包括所有的家当什物、猪牛羊、刚收获的土豆玉米，全都无影无踪。被冲走房屋的空地上，一家人呆呆地伫立在那里。只有奶奶在那里哭天嚎地地，已经哭哑了嗓子。

    没有人知道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为了生活，他们在父亲的带领下，到山上砍树、砍竹，又搭建起了几件简易的窝棚。闻讯赶来的乡亲还有小丽的娘家人送来了日常生活用品和粮食，在大家的帮助和接济下，他们全家总算渡过了难关。

第二年正月尾，小丽的儿子出生了。

惟我独俊

三   出  门

    儿子出生后，生活更加艰难了，吃喝穿用住，问题一个接一个，好不容易熬到儿子周岁生日。

    这一年，正是外出打工的高峰时期，生活在大山深处的人们，穷怕了，他们不满足于现状，决定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除了见见世面，更多的是能够赚一点钱，改善家庭环境和生活条件。

    小丽听她母亲说，他们那里有不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每个月能挣八九百元，回家后个个光鲜，人人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小丽开始蠢蠢欲动，和丈夫商量，希望丈夫能够出去打工。丈夫听了，脑壳摇的像拨浪鼓，连说不行，说家里这么大一摊子事，他走了，仅仅靠父母是不行的。小丽听了，有些伤感，她觉得作为男人，应该志在四方，但也考虑到家里实际困难，左思右想，她决定自己出去。于是，她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丈夫商量，丈夫考虑了一会，然后和父母商量，大家权衡了一下，召开了一个家庭会，在小丽的一再坚持下，终于同意了小丽的意见。

    出门的时候，家里拿出仅有的70元钱，为了节省，小丽将到广州的车票买到祟州，没想到车还没有到祟州就遇到列车员检票，因为她第一次坐火车出远门，没有逃票的经验，被列车员抓了个正着，列车员让她补票，她实在舍不得也不愿意补票，无奈，她在列车员的的催促下，只得在祟州下了车。

    走出车站， 处处都感到新鲜，虽然祟州是一个发展中的小城市，但是对于小丽来说，已经是大城市了。城市的车流人流，高楼大厦，让小丽有些目不暇接。

    习惯了走山路的人，对于走这样平坦的道路，似乎有些不习惯。小丽怯生生地，双手紧抱着那只白底红花的洋布包，生怕被人抢了去，背上用被单抱着的行囊让她看起来像一只蜗牛在街上慢慢移动。

    她不知道到哪里去，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她也不知道哪里是她该走的路，她辨不清方向，只知道出了车站口就照直往前走，后来她才知道这条路叫解放路。

    小丽行走在马路中间，东来西往的车从她身边掠过，她吓得惊叫了起来，那些车也吓得“惊叫”起来，车鸣声，小丽的尖叫声响彻在马路的上空。小丽吓呆了，在马路中央蹲了下来，双手抱头，任由各种车辆在她身边飞驰而过。

突然，她被人一把抓了起来，拖到马路边。

    “你不要命了，跩在马路当中！”虽然小丽听不懂祟州土话，但从那人的口气中，她分明听见他是在责备她。小丽不敢抬头看他，生怕他严厉的眼光将自己吓哭，虽然自己已经是当妈妈的人了，但她毕竟只有22岁。

    她向救她的人深深鞠了一躬，算是表示感谢，然后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台阶上，这时，她才感觉到下身湿漉漉冰凉凉的——她被刚才的惊吓尿了一裤子。

    早春，天气依然寒冷，小丽的裤子尿湿了，这时显得更冷，现在她急需要一个地方，一个隐蔽的地方，将湿衣服换下来，不然到了晚上，更加难受。

   她的背后就是汽车站，她并不知道，她向过路人打听哪里有“茅坑”，一位好心的老婆婆说，进汽车站往左拐就是。

小丽依照婆婆的指点，进了汽车站，左拐，还别说，还真有一个茅坑，只是这个“茅坑”比她家里的茅坑大多了。她试探着走了进去，又像受了惊吓一样跑了出来。原来，她看见有几个女人同时蹲在里面，露出白条条的屁股来，这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而且里面特脏，几乎插不进脚，比她家里的茅坑要脏多了。

    没有办法，她只好在汽车站后院里转悠，希望能找一个避嫌的地方把衣服换了，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此时，小丽才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唤，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刚才进站的时候，她在进站口发现有一个包子铺，想必这个时候还没有关门。小丽原路返回，花一角五分钱买了一个包子，顺便问卖包子的有没有地方歇脚，卖包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丽，不用问，这个小丫头是一个外来打工的，但他也无能为力，只好指着车站候车室说，你就在这里面将就一晚上吧，不要钱的。

    小丽像捡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向候车室奔去，候车室里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几张破破乱乱的条椅摆在中间，天顶上几只电灯散发出昏暗的灯光，到处都是果皮纸屑。候车室的一端，有一家小卖部，正在关门。小丽不敢接近他们，生怕人家把当小偷。转了一圈，她来到候车室的另一角，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人家是否允许她睡在这里，迅速将被子铺在地上，然后躲在被子里将衣服换了下来。直到此时，她才长吁了一口气，眼睛不由得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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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找  事

    天还没亮，小丽就被前来乘车的人吵醒了，她睡眼惺忪地起“床”，把被子折叠好，照旧用单子抱着，背在背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在候车室里转悠着想找点水洗把脸，没有。信步走出去，候车室外面有几名妇女站在那里，前面放着一个凳子，凳子上放一个洋瓷脸盆，盆子上面放着一条毛巾，盆里装着半盆水，看见小丽走了过来，她们一齐向她招呼起来：“小姑娘，洗脸么？”——当然想洗脸。

     “洗一次五毛钱，来，洗吧，有香皂。”

     我的天，洗一次脸要五毛钱，这相当于小丽在家一天劳动的收入呢，她扭头就走，然后站在墙边，背对着外面，用手指蘸了点痰，用力在眼角抹了抹，然后用袖子使劲揩了一下，就这样完成了“洗脸”。

     卖包子的早就开始营业了，小丽掏出一块钱来，递了过去，包子铺的老板问：“怎么样小姑娘，昨晚睡得还可以吧。”小丽点了点头。“要多少？”“一个。”“一块钱拿七个，便宜五分钱。”便宜五分钱？小丽想了想，反正总是要吃的，就又点了点头，包子铺老板拣出七个包子，用纸包好，递给小丽。

    “你是一个人，第一次来祟州吗？”包子铺的老板一边揉面，一边问。

    小丽点了点头，然后鼓起勇气说：“大叔，你这里要帮忙的吗？我很能干的。”

    包子铺的老板摇了摇头，苦涩地笑了笑：“我这个包子铺要不了多久也要消失喽，这里要搞大建设。我看你长得不错，还是到大商场去当服务员吧。”

    “服务员是干什么的？”小丽又问。

    “就是帮人家卖货啊。”

    小丽如有所悟，向包子铺的老板道了声谢，转身没入人流中。

    转眼间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小丽身上剩下的20多元钱已经花销殆尽，最后一个包子她整整啃了三天。

    这几天小丽在街上东奔西跑，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希望能够在商场当服务员，可是，这个长相俏丽却只读了一年半书的女人，几乎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最终的结果是被人家婉言拒绝。

    第一次出来打工，没有找工作的经验不说，祟州土话她几乎是一知半解，有时候完全凭感觉和推断。她也不知道除了到商场当服务员，还有什么工作适合自己。现在她举目无亲，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脸上再也没有那种润泽。她无力地躺在汽车站候车室的一角，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许老天要眷顾这个可怜的人儿，这天傍晚的时候，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发现了她。

    “哟，小女娘，睡在这里不冷吗？”——明知故问。听见有人过来，小丽慢慢抬起头来，无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妇女，又无力的低下头去。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那妇女分明看到了一张俏丽的脸庞，她再一次探步向前，蹲了下来，用手将小丽的头发撸了起来，不错，一个极其漂亮的的女孩儿（此时她并不知道小丽已经是一个周岁孩子的妈妈）。不用问，这是一个落魄的女孩。想到这里，妇女心里不由的一阵窃喜，她一把抓起小丽，说：“可怜的娃子，一定饿坏了吧，跟我走，先去吃点饭。”小丽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什么，但对于“吃饭”她还是很敏感的。

    虽然小丽一直对陌生人有戒备，但是眼前这位和蔼的大婶加上饥肠辘辘，她毫不迟疑地跟着她来到汽车站对面一个巷子，又不知左转右转了多少次，才来到她的家里。

    放下行李，那妇女一边张罗着给小丽烧水洗澡，一边给她做好吃的，洗完澡，吃罢饭，妇女仔细端详着小丽，不由得叹为观止，在她掌控的“小姐”中，小丽无疑是最漂亮的。她开始询问小丽，小丽对她的问题一问百答。通过和小丽的对话了解，那妇女不由得心花怒放：这是一个结过婚雏儿。

    妇女告诉小丽，她姓孙，以后就叫她孙婶，小丽记下了。

    孙婶在吃饭的时候就观察到，小丽已经十分疲惫了，问完话，孙婶把小丽带到楼上，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有一张单人床，雪白的单子，雪白的被褥。“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自从出门，不，自从出生，小丽从来就没有睡过这么干净的床，这让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睡在这？”

“是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孙婶说。

    “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小丽以为自己听错了。

    孙婶肯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孙婶走后，小丽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孙婶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自己和她非亲非故，她不但给我吃给我住，而且还叫我“以后就住在这里”，难道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就这样供我吃喝住么？

   但是小丽还是想出去找一份工作，赚点钱，除了寄回家，报答一下孙婶也是应该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想着想着，双眼不知不觉的就闭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小丽突然听见门外面有些异样，她起床把门缝打开一条缝，发现门外一男一女赤身裸体勾肩搭背从她门前经过，她吓得一下缩了回来。过不了多久，从隔壁房间传来女人发出的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这让小丽听了不觉毛骨悚然

      她用被子包裹着身子，大着胆来到隔壁房间，房门没锁，她悄悄推开房门，透过房里昏暗的灯光，她发现那名男子爬在女人的身上，正在做那事，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就是从那个女人嘴里传出来的。

     过了一会，女人的嚎叫声停了下来，那男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地爬在女人的身上。凭自己和丈夫做事的经验，小丽知道他们已经完事了，她赶紧溜回自己的房间。

    隔壁房间传来了淫荡的笑声，小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什么好话。想到这里还有刚才见到的场面，小丽不由得面红耳赤。

    不久，隔壁那个女人走了出来，小丽看过去，哪里是女人，看上去她分明比自己还要年轻。“卖身子的！”猛然间，小丽大脑里冒出一个词来。

    “肯定是的。”小丽再一次肯定。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进了虎狼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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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目  睹

    小丽想到了离开。她转过身来，准备穿上衣服，尾随卖淫女出去。这时，她才发现除了自己身上的内衣内裤，其它的衣服包括行李全部不见了。这一下让她吃惊不小。

    小丽大声呼喊“孙婶、孙婶”，好大一会，孙婶才慢慢腾腾走了上来。“喊什么、喊什么，半夜三更的。”

    “孙婶，我的衣服和行李不见了。”小丽双手抱着膀子胆怯地看着孙婶。

    “我拿下去了。”孙婶轻描淡写地说。

    “我现在要穿。”小丽有些着急了。

    “你现在穿衣服干什么？外面寒风冷冻的。”孙婶表现出关心来。

    “不，我要走。”小丽说。

    “为什么要走啊，这里有吃有住。”

    “这里不好。”

    “怎么不好了？”

     “有人在这里卖淫。”小丽指着隔壁刚才那一对男女鬼混的房间说。

     “卖淫？你说的怎么这么难听啊。这叫做生意，懂吗？”

    “做生意？有这样做生意的吗。我知道，这是卖淫。”小丽倔强地说。

    “这你就不懂了······”

    “我懂，孙婶，你就让我走吧，我要去做正经事，这种事太肮脏，我不做。”小丽近乎哀求道。

    此时，一直以善良出现的孙婶不再善良了，她的双眼露出逼人的光芒。“想走？可以，你吃了我的，喝了我的，住了我的，先把帐算清楚再走。”

    “好吧，孙婶，需要多少钱，你给个数，等我挣钱了就加倍还你。”小丽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过来，孙婶的好心并不真的是好心。她开始哀求孙婶了。

    孙婶轻蔑地用手指头在小丽的额头上用力点了点，恶狠狠地说：“你还得起吗？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以后有你风光的时候，到时候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说完话，一甩手，把门关上，小丽抢上前去，她分明听见孙婶已经把门锁上了。

    小丽一下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止不住往下淌，由低泣变成嚎啕大哭，哭不了多久，隔壁的那个男子就显得不耐烦了，走出来用力敲打着小丽的房门：“妈的个x，嚎丧啊，半夜三更的吵得老子连瞌睡都睡不好，再吵，老子把你拖出来整死你。”一听这话，小丽吓得连声都不敢吱了，只得老老实实躺在床上。

    第二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孙婶才不紧不慢地上楼打开小丽的房间。看见小丽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她安慰道：“没事的，习惯就好，来，先吃点东西。”说着拿出几个馒头和一杯豆浆来。小丽扭过头去表示抗议。孙婶将馒头和豆浆放在床头，然后从卫生间拿来一只朔料桶说：“随便你，愿吃就吃，不愿吃就算了。这只桶是给你屙屎拉尿用的，想通了就告诉我。”说完，又把门反锁了，任凭小丽大呼小叫，她就是不理。

    这一天，小丽不吃不喝，躺在房间里流了一天的泪。到了傍晚的时候，孙婶再一次来到她的房间，这次，孙婶一声不吭，直接开门把小丽拉倒隔壁——昨晚那男人和卖淫女鬼混的房间，进门以后，小丽开始紧张起来，她扑通一下跪在地板上，“孙婶，你放了我吧，我不干这事。”

    孙婶从床上拿起一床单子，说：“披上。”等小丽将被单披在身上之后，孙婶把小丽拉倒窗户前，说：“等一会有人进来，你躲在窗帘后面，千万别做声，否则，被人发现了打死你我可不负责。”不等小丽问话，孙婶丢下小丽就匆匆走了出去。孙婶前脚走，小丽就听到门外传来淫荡的笑声，不用说，又有人进来做那事了。

    她记着孙婶刚才说的话，一下躲在窗帘的后面。

    门打开了，小丽小心地从窗帘的的缝隙里往外看，只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子双手抱在一个五十岁左右男人的颈脖里，一路嗲声嗲气地走进房间，那男人极其熟练地用脚一勾，顺势关上了房门。

    接着就是脱衣服，接着······小丽躲在窗帘后面，看得血脉喷张。那女子不知是难受还是感到舒服，她夸张的嚎叫声更是让小丽无法忍住内心的那种躁动，她几乎忘记了她所处的环境，大脑里满是和丈夫做爱的情景。

    她几乎不敢看也不敢听，她怕自己把持不了自己，但是，对方的叫声还有让她从没有见识过的床上动作，又让她难以自持。此时，她倒真的希望有一个男人抱住自己，去享受人间无与伦比的欢乐。

    等那对男女一阵云雨走出房间之后，小丽一下从房间里冲了出来，高声喊：“孙婶，孙婶。”孙婶听到小丽的呼叫，迅速跑上楼来，问道：“怎么了？”小丽指着床，说：“孙婶，我要······”说完，就一下瘫软在床上。

    孙婶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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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入  行

    小丽躺在床上，大脑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想着想着，她突然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忽然记起房间里还有几个馒头。

    小丽起身披上被单，刚出门就遇见孙婶，把她吓了一跳。

    看见小丽准备出门，孙婶一脸的堆笑，说：“饿了吧，我就知道。来，我刚才给你炒了两个菜，你快趁热吃了吧，吃完饭，我给你介绍一个年轻的。让你好好享受享受。”小丽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孙婶端来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然后躺在床上。

    小半夜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借着昏暗的灯光，小丽发现进来一个和自己丈夫个子差不多，但比丈夫年纪大的男人来，这男人一进门，把小丽仔细端详了一番，打了一个哈哈，说：“老板娘没有骗我，你真的很漂亮。”说着，就往小丽身上扑了过来。

    小丽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对于丈夫以外的男人，他还是第一次，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怎样整自己。她躲闪着。男人再一次扑了过来，一下抱着小丽，小丽的身子不断地抖动着，男人用力抱着小丽，生怕一不小心从他从怀里溜走。

    小丽感觉到这男人在喘着粗气，等小丽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男人小心翼翼地把嘴伸向小丽，小丽扭头躲开，男人并不生气，又一次、再一次，终于，小丽没有躲过男人的嘴。

    让小丽感到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并不像她看见的那样粗暴，他的动作温柔而细腻，长时间的抚摸和亲吻，让小丽感到无比的快乐和幸福，她学着那个卖淫女的语调，轻轻哼叫着。此刻，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丈夫，忘记了自己是在干什么。她和丈夫以外的男人的第一次，就这样送给了这个男人并和他玩了个通宵。她虽然感觉到疲惫极了，但心里却有一种快乐，因为她不但得到肉体上的满足，她还得到了精神上的满足，这男人的床上功夫和丈夫相比，那真是有天壤之别。那男人走后，孙婶给了她20元的辛劳费，这在小丽的眼中就是金钱的满足。孙婶说，这就是她的工资。一举三得，这的确让小丽没有想到。

    还有一个没想到就是第二天她接待第二个客人的时候，对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进来的时候满嘴的酒气，他根本不管小丽的感受，那臭熏熏的嘴让小丽感到透不过起来，这还在其次，因为为了钱，小丽可以忍受。最不能忍受的是这家伙像一头公狮，两个小时不到，给了小丽三四次的折磨，小丽只感觉到下体撕心裂肺的疼。那男人完事走后，小丽几乎不敢下床，就这样叉八着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第二天仍然觉得火辣辣的难以忍受。在她的要求下，孙婶答应她暂时休息，不用“上班”。

    渐渐地，小丽适应了这种生活，因为小丽长得漂亮，没过多久，她就出名了，一出名，她的客人就多了起来，其中有不少是“回头客”，有的“回头客”见小丽服侍的好，额外给个十块二十块的“小费”，这让小丽很是高兴。当然，“小费”的事是不能跟孙婶说的。后来她才知道，就是孙婶知道了，也不会怪她，因为那是客人的主观意思，是正常交易以外的“回扣”，是小丽应得的部分。因此，小丽有时候就主动为客人提供额外服务，目的是让“客户”多给点小费，这样她也可以多一点收入。

     自从小丽的“工作”迈上正轨之后，孙婶对小丽也格外的好，好吃好喝地待着，还给小丽买衣服，样样照顾得周周全全，有时候小丽的例假来了，孙婶不但特批她休息，还主动为她承担洗衣浆裳的任务。当然，小丽的工资是按次数结算的，每次完事后，孙婶就会给小丽十元二十元的，平均下来，小丽每天接待三到五个顾客，第一个月的纯收入就达到2000余元。相比而言，这是在其他地方打工的两倍。

    在得到收入的同时，小丽也有些忧虑，那就是感觉到累，特别是一晚上接待三四个甚至四五个的时候，几乎没有睡觉的时间。好在白天很少有人光顾这个地方，白天就是有人来，也是匆匆忙忙的，不像晚上慢慢磨，磨死人的。不然她真的会垮的。

    掌握了规律，小丽就合理安排自己的作息时间，尽量昼伏夜做，刚开始她不习惯这种生活规律，久而久之，她就慢慢习惯了。只是来这里快两个月了，她还从没有出过门，吃喝拉撒睡和工作，全部在这个房间里完成，所以她变得更加白净了。

惟我独俊

七  内  幕

    小丽在这一带早就出名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天，孙婶娘家侄儿结婚，原准备不去的，她怕丢掉了家里的生意，但她哥哥一再地说她必须回去，毕竟就这一个侄儿。于是，孙婶打算带小丽一起前去，但又考虑到这样不妥，小丽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呢？再者说了，她的亲朋好友又有几个不认识小丽的？这样把她带去，只怕娘家人会骂死她，说她把这样肮脏的人带回家，影响不好不说，名声也不好听。为此，孙婶绞尽了脑汁。她不是没有想过把小丽一个人放在家里，让她继续做生意，但又怕小丽知道了其中的秘密。左思右想，她最终决定放小丽三天假，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小丽不知就里，就答应了。

    临出门那天，孙婶在街上买足了小丽三天的生活用品，另外还专门给小丽买了不少的零食，这在以前是没有的。小丽见了，别提有多高兴。出门的时候，孙婶给小丽交代了几声，叫她千万没事不要出门，“外面坏人多。”小丽记下了。

    前两天还好，小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足不出户。第三天早上，小丽发觉自己的例假来了，而且这次和往常不同，量特别的大。其实，小丽在老家的时候，例假来了很少用卫生纸什么的，更别说卫生巾了，例假来了，就用穿旧了的粗布衣服，这样可以反复使用。到这里后，孙婶在她例假来的时候，总是给她买卫生巾，小丽用过之后，觉得方便，舒适，所以就习惯了用卫生巾。

    现在例假来了，家里的卫生巾又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孙婶的房门紧锁着。没有办法，小丽只得走出大门。

    虽然有近两个月没有出门，但小丽依稀记得出去的方向和路径，出大门后，拐了几道弯，前面有一条很宽的巷子，站在巷子里，小丽发现挨门挨户都是“旅社”、“宾馆”，她站的地方左右竟然都是卖性用品的。虽然她没有见过更没有用过那些性用品，但她知道这些东西肯定与她有关。她想进去问问，但又觉得害羞。倒是热情的女店主人看出了她的心思，她把小丽招呼进店。

    “小妹妹，是做生意的吧。”她问。

    小丽一听，就知道对方说的是“行话”，看来人家早就知道了，不承认也不行。她点了点头。

    “看你长这么漂亮，是孙婶家的吧？”女老板又问。

    这次轮到小丽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我还知道你叫小丽呢，你家孙婶经常提起你呢。”女店主盯着小丽说。

    小丽有事，顾不得和她多说，“嗯”了一声就往外走。

    “别走，咱们聊一聊。”女店主说。

    “这······”小丽下意识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身。女店主当然明白过来，转过身去拿出一包卫生巾，说：“拿去用，送你的。”

    “送我的？”小丽有些疑惑。

    “当然。”女店主一边说，一边拆开卫生巾的包装，然后向后面指了指，意思是说卫生间在后面。小丽拿上卫生巾往后面跑去，不一会又提着裤子出来了。

    “怎么了？”女店主问。

    “没、没、没地方。”

    “那不是有马桶吗？”

    “马桶，什么是马桶，干什么用的？”

    “就是屙屎拉尿的地方啊。”女店主一边笑，一边拉着小丽的手走进卫生间，指着马桶对小丽说，“就在这上面拉啊。”

    小丽还是不明就里。女店主觉得好笑，就亲自给小丽做示范，直到小丽明白过来，她才笑着走了出来。

    等小丽出来，女店主搬出一个凳子让小丽坐下，然后问起小丽来。小丽本来就是一个心灵不设防的女人，女店主这一问，她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全部对她讲了。当女店主得知小丽每做一笔“生意”“仅能赚十几二十块钱时”，不由得大骂孙婶“心太黑”。旋即，她大呼小叫地从楼上叫下几个姑娘媳妇来。

    “小丽啊，你问问她们做一笔生意多少钱。”女店主指着那几个人对小丽说。

    说实话，下来的几个姑娘媳妇没有一个比小丽漂亮的，她们的收入一定不如自己。小丽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不会比我还多吧。”——她觉得自己肯定会胜她们一筹的，凭自己漂亮。

    “最少四十。”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说。

    “最少四十？那你呢？”小丽指着其中最年轻的一个姑娘问。

    “那要看什么情况了。要是打点发（行业语：即来即走）呢，最低八十，包夜不低于150。”

    小丽张大着嘴，几乎不敢相信她们说的是真的。

    女店主看出了小丽的心思，向她解释道：“我们小东关（小丽这时才知道这里叫小东关）这里挨家挨户都是做这生意的，行情大家都知道，打点发的，我们只收10元钱的床铺费，包夜的另加10元，这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要是我们出去拉来的，另收介绍费10元。剩下的全部归你们。”

    “这是真的吗？”小丽再一次问。

    “千真万确，绝不骗你。不信，你出来试试。”

    小丽没有说什么，拿起那包卫生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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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跳  槽

    小丽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知道孙婶为什么要骗她。一直就说客人只给了那几个钱，她只另外收取了她应得的“床铺钱”。按说这是她的辛苦钱，孙婶不会也不应该这样。但她又不相信女店主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傍黑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小丽以为孙婶回来了，忙不迭地去开门，打开院门一看，是她曾经接待过两次的“常客。”小丽有些迟疑地说：“孙婶不在家。”那男人挤了进来，色迷迷地摸了摸小丽的脸，说：“孙婶不在家？你在就行，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她。”

    小丽还是有些疑惑。那男人早看出了小丽的意思，说：“没什么，孙婶回来，你把房钱给她就完了，这还不简单。”

    “只给房钱？”小丽重复问了一遍。

    “是啊，难不成把你的钱也给她？”

    “不把我的钱给她。那给多少啊？”

    “不就是十块钱吗，都老惯例了。”

    这下，小丽彻底明白了，原来孙婶一直在骗她，原来女店主还有那些姐妹们真的没有骗她。

    看见小丽没有想做生意的迹象：“动身啊，还等什么？是不是还要谈价钱啊。”

    小丽猛然一惊，她要彻底摸清人家到底给多少钱：“你这次准备给多少？”

    “还不是一百二啊，难不成你想加价？”那人盯着小丽的脸不放，双手忍不住向小丽的胸脯按了过来。

    “一百二？一千二今天也不和你做。”小丽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她后退一步，表示了拒绝。

    “为什么？”那人显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她们干这一行的连钱都看不上了。还有把生意往外推的？”

    “给你一百五，加三十，行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给再多的钱今天也不陪你。”小丽再一次拒绝。“

    “那你总得给个理由啊。”那人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我月经来了。”小丽回答道。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月经来了吗。好办，我戴上套子，不影响，不影响。”

    “套子？套子是什么玩意？”小丽问道。

    “就是安全套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小丽摇了摇头。

    见小丽真的不知道，那人就开始给小丽“上课了”，大讲特讲带套子的好处，只把小丽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这里面不但有这么多讲究，而且还会危及自己和别人、包括家人的身体健康。为了感谢这个男人，她冒着危险，免费为那男人“服务”了一次。并表示“下不为例”。

    那人前脚走，孙婶就回来了。孙婶一进门就发现小丽的脸色有点不对。她“关切”地摸了摸小丽的额头：“怎么了，小丽，病了？”

    小丽轻轻推开孙婶的手，说：“没病。”

    “没病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月经来了，身上不舒服。”

    “你看这孩子，月经来了就来了呗，大不了休息几天。你没有卫生巾吧，我去给你拿。”说完就去开房门。

    小丽喊住孙婶，说：“孙婶，不用拿了，我这里有。”

    这下轮到孙婶吃惊了：“你有？哪里来的？”

    “我上午到隔壁商店里去，老板娘送的。”

    “你到隔壁商店去了？谁叫你去的？他们对你说什么了？”孙婶紧张到了极点。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做他们这一行的当然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他们只敢暗中较量，他们的较量是拿不上台面的，因为只要惊动了有关方面，他们双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不然的话，面对这样庞大的市场，又是同一行业挤在一块，争风吃醋，恶性竞争在所难免，如果争斗由暗到明甚至白热化，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所以，在小东关很少因为“生意”而和其他商家一样争吵闹事的。即或是有，也只是在暗中较量。当孙婶得知小丽出去了并免费得到了一包卫生巾，她立刻就意识到“大厦将倾”了。

    果然不出孙婶所料，小丽，这个平时看起来温顺的小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孙婶，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相信你，信任你，什么话都听你的，没有想到你的心这么毒。你可知道，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是我拿我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

    “是的，在我危难的时候，你救了我；是的，为了生活下去，我听了你的。但是，你不该这样骗我。哪怕你逼我做生意，我都不恨你，但是，你这样对待我，就让我瞧不起你。”

    孙婶听了小丽的一席话，知道小丽什么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瞒下去了：“小丽，我的确是骗了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我是想先把钱存在我这里，那些钱只是给你零花的。等你年底回家的时候，一起交给你带回家，你看，回家后多风光啊。”

    “那好，现在我们就去邮局给我家里汇款，我不要多，2000总可以吧。”小丽斩钉截铁地说。

    孙婶脸上露出难色来：“这个······，小丽，你是知道的······”

    “别这个那个的，你说，汇还是不汇？”小丽步步紧逼。她知道，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她的手里了。

    “小丽，你看，我不是才送礼回来吗，手里哪儿有那么多的钱啊。再说，就是现在去汇，人家邮电局也关门了啊。”

    小丽深知，想要孙婶拿钱出来，那比登天还难。本来她就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和幻想，她这样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孙婶，没想到孙婶果然是一毛不拔。于是，小丽有了离开孙婶的念头。

    孙婶也看出了苗头。她拉着小丽的手说：“小丽啊，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以后孙婶一定对你好，然后像她们一样，所有的生意我只收床铺费，剩下的全部归你，行么？只要你不走，我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此时，小丽去意已决，她已经不再想和孙婶纠缠下去了：“孙婶，感谢你收留了我，也感谢你让我找到了这份工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至于以前的事，你不说我也不说，就此打住，钱我也不要了。我想，我还是离开你一段时间的好。不过请孙婶放心，我不会走很远，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随叫随到的。”

    看来想留住小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孙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那里。她心理面白，小丽这一走，是再也不会回头的了。因为小丽甚至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看来，只有放弃了。常言说好聚好散，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的着她的地方，现在撕破脸皮终究不是办法，搞不好，她再去告一状，那样损失更大，如其成仇，不如交个朋友。想到这里，孙婶说：“好吧，小丽，我答应你，你可以走，我把你的行李还有身份证全部给你。孙婶只是希望你常回来看看。”

    小丽说：“我会的，孙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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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重   找

    小丽终于离开了孙婶。

    走出孙婶的家，走过一条极窄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巷子，再拐了几道弯，她终于来到小东关的正街上。白天，她没有顾得详细看，只忙着和女店主聊天。现在，虽然巷子里灯光模糊，但那一个个的灯箱让她看出这里的旅社一个挨一个，她想，这些所谓的旅社一定都和孙婶家一样。

    她没有去找女店主，因为她知道，像她这样在这里已经小有名气的人（女店主已经说了），不管到任何一家都会很吃香的。她不去找女店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孙婶和女店主干仗，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她们之间的“战争”源头，弄不好，还会砸掉自己的饭碗。

    此前在街上找工作。她从没有想到到街上逛逛或者给自己买点什么。现在身上有钱了，小丽想着给自己添置几套新衣服。她自己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穿着打扮，肯定没有人看得上的。于是，小丽再一次走在街上。

    夜晚，祟州城里到处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声，商店的广告声此起彼伏。一连走了几家商店，小丽都不敢下手，原因是价格高的吓人，一件衣服几乎是她两天的收入，这让她有些觉得太贵，虽然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合身合体，给本来就漂亮的她平添了几分美丽，但她用手使劲捏了捏口袋里的钱，还是放弃了。

    最后，小丽在几个地摊上，花68元钱，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这套衣服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有了新衣的衬托，小丽更加显得光彩照人了。她返回小东关，在一家名叫“靓丽旅社”门口停了下来。看见有人住店，老板娘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出来迎接，一边给小丽拿行李，一边问：“住店啊，小姑娘，你来我这里就算来对了，又干净又便宜。”

    “我不住店。”小丽冷冷地说。

    老板娘仍然满脸堆笑：“瞧你这姑娘说的，不住店来我们旅社干什么？”

    “找生意。”小丽直言不讳地说。

    一听说找生意，老板娘顿时警觉了起来：“姑娘，别开玩笑了，我们开旅社的只管住店，哪里有什么生意啊。”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走了。”小丽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端倪：“你是······？”

    “我叫小丽。”

    “难不成是孙婶家的那个小丽么？”老板娘有点不放心。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不在孙婶那里干了，是不是······”老板娘还是不放心。

    “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你留还是不留，一句话，干脆点。”小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留、留、留，当然留，你可是我们这一带的大红人啊，我请还请不来呢。说句你莫见怪的话，刚才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公安局的呢。你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是小心一点好，你说是吧。”老板娘一边啰啰嗦嗦地说着，一边吧小丽引上二楼。

    小丽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帮她看管行李什么的，她生怕又像孙婶一样。这个老板娘看来比自己最多只大十来岁，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板娘了。小丽很羡慕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赚了钱，也像她一样当老板娘，那样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板娘也姓孙，她叫小丽管她叫孙嫂就行。孙嫂比孙婶爽快多了，她告诉小丽说：“我给一间大点的房子你住，里面有两个套间，外面你用来接客做生意，里面没有生意的时候你可以休息，我不安排别人来这里做生意，免得打搅你。”同时，孙嫂还和她讲明了利润分成的事，每人次孙嫂提成20元，其它的不管多少全部归小丽，但是包夜的须另加30，也就是50元，双方约定后，孙嫂说：“这算是最优惠的了，房租不要你出钱。吃的算我的。”

    当天晚上，小丽好好睡了一觉，她没有接客，原因是她的例假来了。孙嫂很能理解，没事的时候就上来和小丽唠家常，同时也讲一些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事项，虽然和那个男人讲的大同小异，但孙嫂讲得更加详细。用孙嫂的话说：“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想害你。再说，出门挣钱都不容易，如果搞一身病回家，没有面子不说，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因此，她一再地告诫小丽，做生意的时候必须带套，否则宁愿不做。“并不是自己不干净怕传染给别人，关键是怕人家不干净传染给你。”小丽记下了。

    小丽在孙嫂这里开始做生意接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