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好啊!”夏芒种爽快地答应了。但话一出口,他又开始懊恼起来,他实在是囊中羞涩,别说吃饭,就是请她去吃冰激凌只怕就有困难。现在已经答应了,又没有反悔的余地,怎么办?虽然如此,面子上还是要顾及到的,不能第一次被女孩子邀请吃饭就显得自己小气,大不了到时候随机应变。何况人家还要借会议记录给自己呢,要不回单位怎么向领导交差?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透过夏芒种的眼神,程思瑶一眼就看透了夏芒种的心思:“怎么了?没有钱还是不愿意?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要是没钱,告诉你,我这里有,不用你买单的。”
夏芒种的脸涨得通红,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只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你什么也别说了,我请客,就这么定了。”程思瑶接着就是一阵像男孩子般爽朗的笑,拉上夏芒种的手,沿市政府门前的湖堤向前走去。
新春的太阳还不十分暖,可是一片晴光增加了他们心中的与身上的热力。湖上的薄冰微微有些细碎的麻坑,把积下的黄土都弄湿,发出些亮的光来。背阴的地方还有些积雪,也被暖气给弄出许多小坑,象些酒窝儿似的。除了山上的松柏,湖两岸的杨柳树上没有一片叶子,而树枝却象柔软了许多,轻轻的在湖边摆动着。天很高很亮,浅蓝的一片,处处象落着小小的金星。这亮光使白玉石的桥栏更洁白了一些,路旁建筑物上黄的绿的琉璃瓦与建筑物上的各种颜色都更深,更分明,象刚刚画好的油彩画。
徜徉在依山傍水的湖边马路上,夏芒种和程思瑶有说有笑,任由和暖的春风轻拂着他们的脸庞。程思瑶长长的秀发随着风儿不停地飘啊飘,就像天上的彩云依偎在她的头上。
来到一家并不起眼的餐馆,程思瑶随便点了一个火锅。两个小菜,二人就着饮料,边吃边聊。
桌上的鸳鸯火锅里冒着腾腾的热气,喜欢吃辣的程思瑶这个时候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程思瑶告诉夏芒种,她的父母原是县食品公司的职工,后来改革开放,食品公司垮了,父母成为第一批下岗人员。下岗后,他们并没有屈服于命运,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办起了一家食品厂,经过近二十年的打拼,现实是一个拥有数千万资产,富甲一方的食品企业的老板。程思瑶大学毕业后,父母希望她能够在自己公司里搞经营管理,但是,程思瑶认为自己缺乏财经管理方面的实战经验,便毅然决然地到县财政局工作,通过两年的努力工作,她由一名普通职员提升为一名科长,在同龄人中,算是“官阶”最高的。
程思瑶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今年刚大学毕业。也许是男孩子的心思和女孩子的心思不一样,他追求的是享受,所以毕业以后一直呆在家里“啃老”,父母拿他没有办法,反正有的是钱,白养活一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相比而言,夏芒种的家庭条件就比程思瑶差的太远了,他不敢对程思瑶说,程思瑶说话的时候,他只是在一旁“嗯”“啊”地附和。
不难看出,程思瑶是一个思想活泼,性格外向的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一阵阵欢快的笑声不断地从她嘴里传了出来,整个饭局洋溢着欢快、融洽的气氛。
回到单位,夏芒种更加恍惚了,满脑子都是程思瑶的音容笑貌还有她一身时尚的装扮,能感觉到,他喜欢上程思瑶了。随着这个想法的涌现,夏芒种突然间怅然若失,毕竟,双方的家境相差十万八千里,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想法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至于进入实际生活中去,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想到这里,夏芒种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这个世界就这么奇怪,你越是感觉到不可能的它就越有可能,这不,正在夏芒种一直处于苦恼的时候,程思瑶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约他周末到郊外一游。
春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春姑娘展开了笑脸,太阳,红红的光束射过来,那温柔地抚摸你,像年轻的母亲的手。在这一个温暖的季节里,在树林里,许多的小鸟在自由自在欢乐地飞翔着,高兴起来,便唱出清脆悦耳的曲子,和煦的春光吹拂着小河,河水忽然被一阵悦耳、动听的笛声所牵动,放眼望去,一群顽皮的小孩子正用垂柳的茎做柳笛呢!他们吹出了心里的幸福和快乐。
春天的露珠是柔和的,只见春天的露珠在竹枝、竹叶上跳动着。那露珠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留下它们的倩影,飞溅的珠花仿佛是琴铉上跳动的音符,奏出优美的旋律。
坐在高高的山岗上,俯瞰着这座新兴的县城,程思瑶不由的感慨万千,这就是她的家乡,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美过,她不由得张开双臂,想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拥进怀里,一声轻轻地呼喊,仿佛整个天空所容纳的全部都溶进她美好的向往里。
夏芒种和程思瑶终于恋爱了,是那样顺其自然,程思瑶的父母非常开明,几乎没有阻拦程思瑶和夏芒种谈恋爱,夏芒种的父母那就更没得说的了,婚后,小两口靠程思瑶父母赞助的钱,买了房,日子过的甜甜蜜蜜。不久,儿子的出生,更是给这个家庭带来了欢乐和幸福。
如果夏芒种那天不是鬼使神差地忘记了带钱,他和程思瑶的幸福生活就会一直到地老到天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