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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代人的家 小寒的嘎嘎今年都70多岁了,身子骨还闷硬朗,小韩的爹妈为了养活一家人,小寒两三岁的时候奏到南边打工去了,屋里奏掉划小寒跟嘎嘎俩人一路,屋里屋外不管么活都是嘎嘎一个人弄。 打总说,穷人的娃子早当家,十三岁的小寒已经闷晓得事了。有时她怕嘎嘎累到了,总想抻把手,想帮哈嘎嘎,嘎嘎随怎么说,总是不要她做,要她做正经事,做作业,读书。 唉,嘎嘎真的是太造孽了。 小寒的爷爷奶奶早几多年奏去逝了的,小寒从没得几大一点的时候奏是跟着嘎嘎待一路,打总奏跟嘎嘎待一堆儿,活哏儿地奏没有分开过。天天一放学,五六里远的山路,小寒总是脚兜打屁股兜地往屋里跑,直到看见在屋门口的踏步上手搭凉棚站到满道里寻她身影的嘎嘎,她小步慢跑到嘎嘎跟踏一伙把嘎嘎抱到。看到小寒没得事回来了,嘎嘎的脸上笑眯的,一边催她快去做作业,一边走进灶屋里,跟小寒准备宵夜。 做完作业,小寒总是跑进灶屋里,待背后偷偷把嘎嘎抱到,等嘎嘎车过身来,她就在嘎嘎布满皱纹的脸上亲上一伙,介个当儿,她心里想到嘎嘎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靠山。 嘎嘎嘴里骂道,死丫头,骇了我一跳。可那藏(音qiang掩饰)不住开心幸福的笑容告诉她,嘎嘎是喜欢她才介样说的,长介么大,嘎嘎打总没有在小寒案头真的发过脾气。不过,小寒也找不到几懂事,打总不惹嘎嘎发脾气。有时 候,小寒哴(音liang,轻声)到跟个屁儿一样倒在嘎嘎的怀里,让嘎嘎抱一哈,有时候还咯揪嘎嘎几哈,嘎嘎一边说,不羞,都初中生了,还倒在嘎嘎的怀里。等小寒咯她的揪时候,祖孙俩奏笑成一巴夹。 找不到怎噶搞的,没得几长远的时候,嘎嘎随怎噶说,总是不要小寒挨她,看到小寒要挨到她的时候,老远奏躲到她。奏跟呛小寒身上有刺一样的,小寒搞不抻腿,不晓得嘎嘎究竟为么斯要介样。 介天,小寒放学回来,假么冲地绕过房子,从那头拐过来,免得让嘎嘎看见了,然后轻么轻样儿站在嘎嘎后头,趁嘎嘎不防意从她的含腋掣里一把紧紧搂住她,没想到嘎嘎呛鬼一样清叫唤了一声:“哎哟。” 嘎嘎,是不是我的劲使大了,弄疼你了么,嘎嘎?小寒抱歉地问。 嘎嘎车过身子,灵活的小寒看见嘎嘎的脸上是那种骚疼的样子,脸上的肉一扯一扯的,但嘎嘎还是假么冲地装笑说,冇得几大点个事,冇得几大点个事。 不用说得,嘎嘎肯定病了,而且还瞒着小寒,不然嘎嘎是不会有这种骚疼的表情的,介么多年来,小寒还是第一回看见嘎嘎的脸上有介样的表情。她把嘎嘎扶进屋,非要解开嘎嘎的衣服看个清楚,嘎嘎说么斯也不搞。 晚星里,趁嘎嘎睡熟了,小寒偷偷从自己的被窝里爬起来,从床介头摸到嘎嘎睡的那头,轻轻地把手抻进去放在嘎嘎的胸脯上,在嘎嘎的左乳房上摸到一个鸡蛋大的硬疙瘩,正待摸着,嘎嘎一哈醒了过来,语气中带着严厉地问:啥噶,搞么斯? 小寒一骨碌跳下床,拉开电灯,灯光照得嘎嘎的两个眼睛眯成一条线。她揉了揉眼睛,说,深更半夜的的,你不好好睡觉,瞎折腾么斯?快钻进被窝里,莫冻凉了。 小寒的眼泪一哈奏流出来了。她晓得,人体长肿块,绝不是好现象,现在嘎嘎的乳房长了这么大一个肿块,说不定奏是人噶所说的乳腺癌。想到这里,小寒感到从头到脚浑身冰凉的,我的好嘎嘎啊,你可别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啊。她弯下腰,抱着嘎嘎问,嘎嘎,几长远了? 嘎嘎没有做声,而是掀开自己的被子,拉着小寒钻进自噶热烘烘的被窝里头。嘎嘎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拍着,身体却是终与小寒隔着一点点。小寒晓得,嘎嘎的胸脯碰不得,一碰就会疼的。 找不到过了多长远时间,小寒慢慢地流着眼泪,嘎嘎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两人啥噶都没有做声。末了,嘎嘎说,到你自己的被窝里去睡吧,门桌还要上学呢。 小寒说,嘎嘎,明天我陪你上卫生院看病。 嘎嘎轻轻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嘎嘎都是黄土埋半截的人了,看个么病呐?又不是死不过,有么斯好看的。 听嘎嘎介么说,小寒实在憋不住了,“哇”地一下哭出声来。 嘎嘎赶紧捂住小寒的嘴,说,莫昂,听话社,再昂,嘎嘎奏不喜欢你了。 小寒又耸了几哈鼻子,才没有昂了。 嘎嘎小声儿说,介事儿随怎噶莫说出去哈,随怎噶莫让你的爸爸妈妈晓得了,嘎嘎这点病没得几大个事,忍哈奏好了,你莫跟个哈巴样满道里去说哈。 不,我奏是要说。小寒显得非常夹生地说。 嘎嘎一哈把小寒的手拿开,使劲推了她一把,然后假么冲装作一脸的凶像说,你介个死妮娃子,怎么一点事都不晓得呢? 小寒懵了,眼泪在眼睛框里直打转,她看着嘎嘎。 嘎嘎说,你爸妈在广东打了十多年的工,你读书要钱,现在我们还在山旮旯住的老房子,你爸爸妈妈想起新房子要钱,找不到有几难。我活一天少一天的人的,瞎花那些子冤枉钱怎么划得来呢? 小寒奏跟呛听懂了,又奏跟呛觉得嘎嘎的话是在哄她介个小娃子,但又犟不过嘎嘎,只得找不到是懂了还是没有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些时,小寒看见嘎嘎疼得实在难受,再也忍不住了,跑到镇上跟远在广东的父母打电话,把嘎嘎害病的事儿跟他们说了,没想到爸爸妈妈听了,在电话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小寒就是一顿大噘,你个猴妮娃子,死豺狼,你嘎嘎害介么狠的病,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打电话? 过了几天,爸爸妈妈大老远地从广东赶了回来,妈妈要看姥姥的胸脯,姥姥说那有个么看头,生气地把脸扭向旁边,爸爸要看,姥姥吐了他一口痰,说,你以为我是你的亲妈,还要吃奶?爸爸的脸羞得跟红对子纸,待边厢站着去了。 爸妈硬是把嘎嘎送到了卫生院,检查结果和小寒预计的差不多,是乳腺癌,已经晚期了,嘎嘎的乳房都已经发生病变,变成黑色的了,有一个地方还溃乱了,轻轻一压,脓水直飙。 嘎嘎在没有过闷长时间的一天夜里去世,去世的时候,小寒抱着嘎嘎哭,哭得晕过去好几次。送走嘎嘎后,小寒在收拾嘎嘎的遗物时,发现嘎嘎的被窝的里子被她抓得呛布条的,好好地被套变成了一推乱糟糟的棉花。 她的眼泪猛地又流了出来,找不到爸妈是不是又要留下自己去南方打工了。
后记:随州方言,有很多字难以拿准,请各位高手读后多批评指正,便于以后不断改进和提高。带有注释的过几天有时间再发出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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