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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那年槐花香 在乡村,槐花是及其平凡而又朴素的一种植物了,走进乡村,几乎到处可见。往往越是乡村的事情,越是能牵动游子的心,让你一辈子忘不了。 我的老家在湖北省随州市随县新街镇,当年,曾经在厉山镇姥姥家住过几年,记得,正是槐花飘香的季节,我们三不管学校又迎来一个欢天喜地的日子,听校长传出来的消息,有个刚高中毕业的女教师要来我们学校教书了,据说她是一个知识青年,因为在校读书的时候,她的学习成绩就出类拔萃,所以下乡不久,因为学校缺老师,她就顺利成章地被大队安排到学校教书,当然,这是下乡知识青年想都想不到的。 不过,校长却有他的顾虑,他是一半高兴一半忧,喜的是,因为这里是穷乡避壤,师资力量本来就薄弱,这下来了一名知识青年老师,师资力量加强了,这些学生不至于散马无笼头了。忧的是,还是这穷乡僻壤,一个连鸟都不生蛋的地方,怎么能留住这美丽的姑娘呢? 星期一的早晨,我们几乎是全校师生一起出动,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女老师来的方向那条土路的两旁,眺望着远方的羊肠小道,久久地注视着。 为了迎接新来的老师,粪虫特地从他隔壁偷来几个鸡蛋,柱子找他母亲要来了她压箱底的红纱巾,就连最调皮的“拐蛋”也爬上树顶,掏了一窝鸟蛋,准备犒劳新来的老师。 巴巴地等了一天,始终没有看见女老师的身影,知道夕阳西下已近黄昏的时候,我们终于迎来了新老师。她姓白,叫槐花,成了我们初中一年级(当时小学是五年制,初中两年制,九年义务教育包含高中两年)的数学老师,也是我读书第六年唯一接触的一位女老师。从此,我们在乡村的朝阳里、黄昏的牛羊声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晨光熹微时,我们像枝头刚从梦中醒来的小鸟一样,背着书包来到学校,老远就能能看见白老师站在那非常土气的学校大门楼前等着我们。土打垒围成的校园里,教室是原来大队里曾经养牛的饲养屋,课桌是用大树锯成的条桌,凳子则五花八门,更多的是用两块土坯砖一摞即成。校园里有十几颗两三个人合围的参天大树(改革开放后被大队里变卖了),给简陋的校园带来一大片荫绿,阳光明媚时,我们就会齐刷刷地坐在绿伞之下,一边感受古树给我们带来的福祉,一边神圣地倾听着白老师甜美动听的声音,还有她的歌喉。那时,我们觉得包老师的话语和歌声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语言了。 下课了,大家都喜欢围着白老师,听她给我们讲述城里的故事,讲故事的时候,她似乎若有所思,而我们却从她的故事中感受和向往着城市。有时,我们小男生们会到校园外面的秧田沟里,捉一些小鱼小虾什么的送给白老师,而那些女生们总是喜欢花啊草啊什么的,她们会在山野间,采摘一下勿忘我等花草,编成花环,戴在白老师的头上。 乡村的四月天是美丽的,到处开满了金黄色的油菜花,这个时候,白老师就会带着我们,投身于漫天满地的金黄里,尽请地呼唤着春的芳香,把性情率真地交给大自然,这个时候,我们早已经变成了大自然的精灵和她的儿女。 其时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我们那里还属于贫困的年代,不管大人和孩子都显得面黄肌瘦,这应该是那个年代最显著的特征了。白老师和其他的老师不同,其他老师放学可以回家,而白老师不行,因此,学校只有她一个人“住校”,寂寞不说,吃饭成为她最大的难题,她和我们大家一样,有时候因为粮食不够,所以不得不饿着肚子给我们上课,没过多久,白老师白里透红的脸蛋就变得和我们一样了。大家都穷,也就拿不出什么“粮食”来接济白老师,因为我们自己的肚皮也经常没有什么可填充的。 虽说困难,但白老师却总能从困难中想出办法来,这当然要感谢白老师那精湛的手艺了。有天中午,白老师将我们带出校园,指着槐树上开满的槐树花说,同学们,今天大家不要回家,在这里让老师给大家做一顿槐花饭吃怎么样? 虽然我们在家也时常吃母亲给做的槐花饭,但是白老师说她要给我们做,大家欢呼雀跃起来。我敢说,那是我一生中吃到最美味的一顿午饭,虽然没有一粒米,没有一滴油,仅有丝丝的咸味,但那槐花的香味却沁人心脾。自那以后,在槐花未谢的日子里,我们几乎天天吃白老师给我们做的槐花饭,似乎没有厌倦的感觉。 那年月,白老师一直面黄肌瘦着,脸上开始没有了一丝的血色,猛一看的确吓人,但她依然精神抖擞,用文化的养料把我们乡村的学生喂养的白白胖胖的,宛如山林中的百灵鸟、蓝天下的雄鹰,扑展着稚嫩的翅膀,把目光伸向遥远的世界。在白老师的辛勤培育下,我和童年的伙伴们终于第一次走出了父母的眼睛,走出了祖祖辈辈生活的乡村,走进了繁华的都市…… 如今,那段岁月随着历史的车轮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当年的老校长已经作古多年,白老师也没有一点音讯。有人说,后来的白老师由于当年缺乏营养,去省城治病了,也有人说,白老师随着知青政策的落实返城了,我们曾经就读的学校早已经不存在了,当然也包括那几颗古树,当年在这几科古书上歇息的鸟儿也飞向了四面八方。 槐花依旧,斯人远去!可白老师的身影就像故乡乡村里那漫山遍野的槐花,灿烂地开遍了整个乡村。而我,作为一只流浪的小鸟,只能在他乡的枝头、朝着故乡深情地鸣叫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