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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7 11:4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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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阿辉才说,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
对不起。安可知道,刚才的话可能触及到阿辉的心灵深处的痛,不然她又怎么会取一个名叫痛彻心扉呢。
你呢,爱过吗?那边发来一行字。
我?
安可不知道怎么回答。记忆深处的那双有点近视的眼睛带着些许怨艾浮现在眼前。安可犹豫着,竭力地想着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这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题。
对,就是你!阿辉追问。
爱过!安可肯定地回答。
你怎样对待爱的?
倾尽一生,毫无保留地珍惜和呵护。
家庭呢,你怎么看?阿辉的问题像出膛的机关枪子弹。
对于安可来说,这又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十三岁时,安可离开家开始在学校寄宿,也是从那时起,安可开始了自己的独立生活。独立后的安可一直在外漂泊着,漂泊的安可一直对家有着特殊的情感。
阿辉在另一个地方看着安可在世界的这一方借助网络,手指在键盘上沉重地敲击着,细诉自己对家的理解。
小时候,家对我而言,是夕阳里村口那棵老槐树下妈妈的呼唤,长大后,家又变成了父亲满是老茧的手抚摸我的温暖,多年后我再次回到家时,它是父亲脸上的皱纹、妈妈鬓边的白发和桌上多年没有吃过的菜香,还有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欢笑。那个时候我才觉得,这就是我的家,这里有我的根,我的爱和爱我的亲人。感觉累的时候,家是父母温柔慈爱的目光,那目光足以抚平我所有的创伤。
你说的很感人。阿辉停顿了一下,继续发过来:但我问的是一个生活在婚姻里的人对家的看法。我可能忘了你是没有成家的男人。
没有成家的男人就没有发言权?安可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的,我是没有成家,但并不代表我对婚姻对家庭没有认识。说白了,家于成年的男女来说,是两个人用心经营的合资公司,处于其中的夫妻,既是投资者,又是受益者。
我明白你说的,可如果没有了心情,我是说没有了当初的激情浪漫,又怎样能经营好这个公司呢。
如你所言,很多人在成家立业后,都会因不同的原因,或多或少地抱怨现实的家庭生活,认为缺乏了当初的浪漫和激情,生活不如当初想像那么五彩缤纷,甚至会感到压抑,觉得这种生活毫无生气。
安可继续在键盘上击打着,可是,现实与理想本身就是一对矛盾体。理想是美好的,而现实呢,往往是残酷的。换句话说,爱情是精神的,婚姻是物质的。套用一句政治口号,叫做一手抓精神建设,一手抓物质建设,两手都要硬,两手都不能软。所以说同处一个屋檐下,既要投入,更要付出,做到了风险共担才能利润共享。而你所追求的浪漫也好,激情也罢,都不只会是面上一些东西了,它应该是骨子里的。灵魂深处的浪漫才是真正的浪漫。
骨子里的浪漫?你说说什么才是骨子里的浪漫。阿辉问。
骨子里的浪漫是与生俱来的。很多时候,我们总喜欢越过身边的人或事物去看根本不在眼前的东西,其实在我们的目光越过的时候,我们已经忽略了眼前本该属于自己的景色。
哦?
最美的景色往往就在眼前,而最浪漫的事也有可能就是你忽略了的事。
我不明白了,你能说得详细点吗。
这就叫当局者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听吗?
我不觉得好听,但是感人。它是一本杂志上刊登的一篇文章。大意是说一对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几年后,妻子觉得丈夫没有一点浪漫情怀,生活跟当初想像的格格不入。妻子在某一天向丈夫提出了离婚。丈夫听到妻子说离婚,很平静地说能不能不离。她说,她忍受不了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如果不离,除非今天晚上下雨。
半夜里,妻子被一阵打在窗台上的雨声惊醒了。起来向窗外的夜空一看,满天的星星在调皮地眨着眼睛。满心疑惑的妻子走到阳台上,抬头向上时看到丈夫正一
勺一勺地向下浇水。妻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也曾被这个故事感动过,可是我没有这个女人幸运。阿辉的语气中有些无奈。
你该去打针了。安可知道是时候刹车了。
阿辉已经流露出一种迹象,她有可能就要告诉安可自己的故事了,安可恰到好处地把握好了火候。
哦,我差点忘记了。阿辉说。
我可没有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等你康复了,才有精神说你的故事给我听嘛。
谢谢。
跟我客气上了?
应该的。
过了几分钟,安可看到痛彻心扉还在线上,问她,你怎么还不下啊?
你也没有走啊。
你都没有走我能走吗。
为什么?
我要看着你走我才放心嘛。
这样啊,阿辉说,我马上走。
屏幕上显示出:痛彻心扉大辫子一甩,离开了随缘聊天室。
空洞的房间里由于阿辉的“离开”显得太安静了,这种安静让安可感到心神不宁。
以前跟人聊天时,安可总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地跟人开一些七荤八素的玩笑。现在跟阿辉聊天,安可却很小心的选择措词,即便平常的聊天,安可也不想在她面前出现错误。
安可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冲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溢着整个心房,以至于安可才有了那样一种心神不宁。
这种情绪对于安可这样一个男人来说,是很多年没有过的了。安可越是想促使自己静下来,那种感觉却愈来愈强烈。
从办公桌到临街的窗口,再从临街的窗口到办公桌,来来回回走了不可多少遍,安可自己也记不清。
安部长,你一个下午跟鬼撞墙一样,晃得我们眼花缭乱的,头都被你转晕了。张若男对站在窗口的安可说。
不好意思,我在想一件事,安可盯着窗外。
下班了,你不走吗。
你先走吧我等会。
“铛……”钟楼上那只忠于职守的大钟清脆的钟声敲醒了还沉浸在“都来此事,无计相回避。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感觉中的安可。从临街的窗口向外望去,远方的蔼蔼暮色正轻盈地包围着这个城市。
无数个霓虹灯像这个城市里夜的眼睛,看着涌动的人群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怀着不同的心情,迎接着夜的降临,享受着夜之女神将要带给他们的更为喧哗,充斥着欲望和激情的夜生活。
纵横交错的巷子里,极撩人的一处处闪烁着的光怪陆离的灯箱,伴着临街的休闲屋、洗脚城、发廓里粉红的灯光,向行人们发出暧昧地的信息。灯影摇曳下的,为了所谓生计,穿着时髦性感遮羞布的小姐们,摇乳摆臀嗲声嗲气的打着招呼,眼波流转处,仿佛看到了花花绿绿地钞票流入自己的腰包。
蝶舞蜂飞,暗香涌动的深处,“一流网吧”极不协调的混迹于其中。
安可每次经过这些地方时,看到眼前这一番景象,总会问自己同样一个问题:当初尖挺地人民币刺破她们的处女膜时,除了贞操她们还失去了什么?
你好,收银台后面的小姐笑容可掬地问候安可。
再充点钱到卡上。安可递上会员卡。
坐上机位,点上一支烟,开机。
要不要吃?真的很好吃,你要是真的想吃,就从电脑里钻出来我喂你啊。旁边机位上传来咯咯地笑声。
安可侧过头,一个青春的女孩子,一手拿块德芙,看着SP说话,一手托在圆圆的下巴上,支撑着一只顶着一束发菜的脑袋晃来晃去。
安可的肚子里发出一种声音。
从中午到现在,安可的肚子还没有接受到一点人间烟火。
安可将手里的火机在空中晃动了几下。
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
一切照旧。安可盯着闪烁的屏幕。
好的,您稍等。踢踢踏踏高跟鞋离开的声音。
聊天室里人“声”鼎沸,安可数了数右边的登陆名单,竟然有二百多人。按性别排列了一下,粉红色的名单里几个熟人的名字挂在上边。安可不是圣人,聊天时也就无可避免地会泡一下MM,网络提供的聊天平台本就是让人一逞口舌之快的,不利用岂不是浪费。
但是今晚不同,安可想要找一个人来聊聊自己的感受。
鼠标往下一滑,郁香那夜正好也在,不过名字是黑着的。
安安你在吗?安可发话。
安安是安可对郁香那夜的昵称。
屏幕上自动跳出一行字,郁香那夜留言:把自己锁进时间的抽屉里偷一会懒。
你在吗安安?再问一遍。
还是没有出来。
压迫在安可心房里的一些东西,逼迫着安可必须找一个人,一个知己去释放出来。
郁香那夜恰恰就是这个人,可惜她现在在潜水。
无奈且无聊地安可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电脑屏幕。
安可突然吸了一口冷气,弹了弹手指,烟的尽头,手指被烫得出现一点焦黄。
什么时候来的?郁香那夜问:我刚才有点事,回来看到你在找我。
来了一会儿了。
安可想着怎么开头。
安安,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
哦,你这样说就是真的有事在困扰着你。
我好象被一支箭射中了。
这是好事嘛,哪个MM箭法这么高明?
刚在这里认识的,不过我拿不准。
认识多久了?
就两三天吧。
是你说的那种有让你千年等一回感觉的人吗?
应该是的,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唉,爱情来临时,一切都无法阻挡。郁香那夜说,她告诉过你她的情况了?
除了名字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过,但我有感觉她会说的。
你告诉她你的事情了?
是的。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嘛。虽说那些往事让我再一次跟人说起时,心里有一种痛楚,可我喜欢这种真实的痛。
你对人总是这样,所以我觉得跟你聊天很舒畅。
因为我相信以诚感人者人亦诚应之。我不喜欢为自己设下重重关卡。那样太累。
呵呵。郁香那夜打过来一个笑脸。你向她表白了没有?
没有。
没有??没有你就有了强烈的感觉?你聊天时有流露过吧。
没有。
那我就搞不懂了。
总之我相信自己的感觉。
爱是要说出来的。作为你的影子,我衷心希望你尽早找到自己另一半和你携手人生之路。既然你认定了,就要抓住机会,我支持你。
谢谢你的鼓励。
呵呵。
最近在忙什么呢
也没有什么忙的。最近没事在塞上风里灌水呢。
哦,有时间我也去看看。
好啊,那里也有个聊天室,叫思念人之屋。
是吗,真得去看看喽。
你有空去看看吧,我把网址给你。我有事先下了。
3166。
安可继续在随缘里泡着。
放在电脑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安可一边拿起手机送到耳边,一边滑动着鼠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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