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瘫痪在床数十年丈夫照顾一生无怨无悔

封江游子 · 发表于 2014-11-15 21:2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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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通讯员黄广强摄影老市民）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普通，除了和年龄不相称的苍老和花白的头发，和其他的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是这个不起眼的人，二十多年来，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的照顾自己瘫痪在床的病妻，还照顾岳父岳母，养老送终，演绎了一曲伟大的奉献之歌。
其实这次采访并不顺利，笔者几年前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了不起的老人，一直为他的精神所感动，希望能够把他的事迹向大家介绍一下，让这个社会多一点感动，给寒冬添加一份温暖。这次去之前和他联系，没有想到遭到一口回绝，理由很简单：我只是做了自己分内的事，在家庭里尽到责任，没有为社会做什么贡献，不值得宣传。后来我还是搬出老市民的名号，老市民是十六年前吴德国单位的一把手，和他私交甚好，才勉强接受采访。
吴德国，高城镇二大队人，1952年出生，16岁参军入伍，当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1974年转业，到高城镇拖拉机站当拖拉机手。1976年，经人介绍，和同村比自己小三岁的姑娘，也是赤脚医生的谌其芳相恋，一年以后幸福的结婚了。随后两年，一双儿女先后出生，给这个家庭增添了许多欢乐，虽然日子很苦，但是夫妻相敬如宾，琴瑟和鸣，倒也其乐融融，总是充满欢声笑语。
正当好日子在向他们招手，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打碎了他们这个家庭的宁静和安祥。1983年，谌其芳突然患上支气管扩张，紧急送到医院以后，出现多次反复的吐血，什么都不能吃，无论如何治疗，都不得好转，看着幼小的孩子，病痛折磨的妻子，他只有在心里一遍遍祈祷，不能让孩子失去妈妈，这个家需要你，我也需要你。经过几个月的治疗，病情居然慢慢稳定，然后就恢复正常了，只是从这以后，谌其芳再也没有劳动能力了，但是生活尚能自理。
这是年轻的吴德国第一次面对妻子挣扎在死亡边缘，只是他不知道这仅仅是他苦难人生的开始，后面他还将面临更多的艰辛和磨难，需要和妻子一起去面对。
1980年，因为吴德国一直有胃出血的毛病，领导看他身体不好，不能再开拖拉机，就调他到高城采购站当过磅员。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团结同事，办事扎实，一路升迁，从过磅员，到门市部经理，车间主任，加工厂厂长，不管走到哪里，都赢得领导的信任，同事们的拥戴。同时也把妻子调到采购站当一名临时工，夫妻两个终于结束了每天往返奔波的生活，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1996年，病魔开始慢慢侵入谌其芳的身体，冬天的某一天，突然感到浑身疼痛，四肢无力，送到医院鉴定为类风湿关节炎，经过治疗，病情略有缓解，但是再也没法回到从前。那个时候孩子都在读书，自己还有工作，每天都奔波于医院，单位，家庭之间，体重150斤的汉子骤然降到120斤。康复回家以后的谌其芳走路都很困难，每天上下楼都要扶着楼梯才行，浑身疼痛依然没有改变，只能勉强自己穿衣吃饭。吴德国上班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妻子在家有什么闪失，每天下班以后就急急忙忙赶回家，做家务，洗衣，做饭，照顾妻子和两个孩子。妻子不能上班，长期吃药打针，两个孩子要读书，全家的重担都落在吴德国一个人身上，他只有自己节衣缩食，合理安排，优先保证妻子治疗和孩子读书。无论自己多么苦，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人。由于从小目睹家庭的不幸，父亲的艰难，两个孩子一直很争气，读书成绩总是名列前茅，这也让吴德国内心特别安慰和自豪。
吴德国不光要照顾自己的家庭，妻子的父母也需要照顾。由于岳父母是表兄妹，属于近亲结婚，所以几个小舅子都是又聋又哑，生活不能自理。妻子虽然有病，还是兄弟姐妹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空，都要去看望岳父母，帮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岳父母生病住院，都是他里里外外的照顾，包括后事，都是他一手安排。
2002年，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妻子疼痛突然加剧，四肢僵硬，大小便不能自理，彻底偏瘫在床。无论如何治疗，都没有好转，医生宣布以后只能维持现状，还需要长期服用药物。2004年，棉花采购站由于政策原因，全体干部职工下岗，吴德国最后一点生活来源失去了。他就四处打零工，这样时间不受限制，更好的照顾老伴。每天早上天还没亮，老吴就起来做早餐，然后给妻子穿衣，抱她上厕所，喂她吃早餐。洗衣服，收拾屋子。妻子这个病不能久坐，但是老是躺在床上也浑身不舒服，于是每天上午十一点，吴德国就会准时把妻子从二楼抱到一楼特制的椅子上，开始为她穿衣，洗脸，刷牙。妻子不能翻身，半夜老吴总是要醒很多次，为妻子翻身，因为担心妻子一个姿势睡久了，压迫神经，这么多年他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从来不轻易外出，偶尔去亲戚家赶情，总是匆匆忙忙的去，急急忙忙的赶回来，担心妻子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有时病情加重了，还需要住院治疗，那个时候还没有合作医疗，庞大的开支让他无力承担，无数次都在绝望中挣扎，妻子的病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吞噬着家庭所有的收入和自己的青春年华，但是一想到夫妻之间的感情，一双可爱的儿女，吴德国暗地的擦干眼泪，把笑脸展现在家人面前，继续艰难向前跋涉。这么多年，有很多次都是把妻子从死神边缘拉回来的，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看到，或者听到别人说哪个药有效，他总是想办法把药买回来给妻子吃。为这个，吴德国也没少上当。这一生，绝大部分收入都是给妻子治病了，他自己总是穿着破旧的衣服，一直到最近几年，子女们经济有所改善，看到父亲舍不得穿，给他买了新衣服，才稍微穿戴整齐一点。由于长期承受着无形的压力，加上生活艰难，60岁的人，头发已经花白，看起来像70多岁的人。但是他毫无怨言，子女们也很理解父亲，都为有这样一个伟大的爸爸而自豪。我问吴德国，这么多年，要是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为什么你一直无怨无悔的照顾妻子。他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她还给我生了一对儿女，人都是要有良心的。多么朴实的语言，胜过千万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他还告诉我们，下岗以后，生活来源没有了，很多人劝他放弃。其实不用放弃，只要他稍微疏忽一点或者不用那么尽心照顾，也许妻子早就不在了。但是吴德国咬紧牙关扛下来了，直到迎来春暖花开，拨云见日。
2012年，60岁的吴德国正式退休了，从这一年开始领取退休金了，虽然只有2000元，但是比起过去朝不保夕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妻子没有退休金，儿子在天津工地上当小工，儿媳在卫生院做临时工，收入也算稳定。女儿在沈阳当律师，女婿是东北大学教授，每年都有接济，妻子现在只是不能自理，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经常疼痛难忍，虽然在别人看来，吴德国还是很辛苦，但是他自己已经很知足了，他明白自己付出的价值，如果不是他一直用男人的肩膀苦苦支撑着着个家，就没有子女健康快乐的成长，事业有成，家庭完整。
今天快要结束采访的时候，我特意和谌其芳老人聊了一会。她虽然偏瘫，但是头脑清醒，口齿清楚，乐观开朗，皮肤白皙，很清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丝毫看不出来是瘫痪多年的人。还没到十一点，谌其芳老人还躺在床上，室内没有一点异味，我特意用力吸了一下气，还是没有任何异味，非常清新的环境，和我们自家的寝室别无二致。心里不由得暗暗感叹，这要付出多大的爱心和努力。谌其芳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吴这一生，老吴对她太好了。她把自己比喻成一个婴儿，甚至比婴儿还难服侍，七八十斤的人，吃喝拉撒，吹洗穿戴，背上背下，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一点驻下（闲暇），婴儿还有个盼头，她这个一辈子望不到头，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上来了，我知道那眼泪有愧疚，心疼，喜悦，满足，也有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