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巷中的家族女人们

惟我独俊

八  跳  槽

    小丽有些闷闷不乐，她不知道孙婶为什么要骗她。一直就说客人只给了那几个钱，她只另外收取了她应得的“床铺钱”。按说这是她的辛苦钱，孙婶不会也不应该这样。但她又不相信女店主的话可信度有多高。

    傍黑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小丽以为孙婶回来了，忙不迭地去开门，打开院门一看，是她曾经接待过两次的“常客。”小丽有些迟疑地说：“孙婶不在家。”那男人挤了进来，色迷迷地摸了摸小丽的脸，说：“孙婶不在家？你在就行，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找她。”

    小丽还是有些疑惑。那男人早看出了小丽的意思，说：“没什么，孙婶回来，你把房钱给她就完了，这还不简单。”

    “只给房钱？”小丽重复问了一遍。

    “是啊，难不成把你的钱也给她？”

    “不把我的钱给她。那给多少啊？”

    “不就是十块钱吗，都老惯例了。”

    这下，小丽彻底明白了，原来孙婶一直在骗她，原来女店主还有那些姐妹们真的没有骗她。

    看见小丽没有想做生意的迹象：“动身啊，还等什么？是不是还要谈价钱啊。”

    小丽猛然一惊，她要彻底摸清人家到底给多少钱：“你这次准备给多少？”

    “还不是一百二啊，难不成你想加价？”那人盯着小丽的脸不放，双手忍不住向小丽的胸脯按了过来。

    “一百二？一千二今天也不和你做。”小丽得到了她想得到的。她后退一步，表示了拒绝。

    “为什么？”那人显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难道她们干这一行的连钱都看不上了。还有把生意往外推的？”

    “给你一百五，加三十，行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给再多的钱今天也不陪你。”小丽再一次拒绝。“

    “那你总得给个理由啊。”那人显得有些急不可耐。

    “我月经来了。”小丽回答道。

    “我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不就是月经来了吗。好办，我戴上套子，不影响，不影响。”

    “套子？套子是什么玩意？”小丽问道。

    “就是安全套啊，你不知道？”

    “不知道。”小丽摇了摇头。

    见小丽真的不知道，那人就开始给小丽“上课了”，大讲特讲带套子的好处，只把小丽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这里面不但有这么多讲究，而且还会危及自己和别人、包括家人的身体健康。为了感谢这个男人，她冒着危险，免费为那男人“服务”了一次。并表示“下不为例”。

    那人前脚走，孙婶就回来了。孙婶一进门就发现小丽的脸色有点不对。她“关切”地摸了摸小丽的额头：“怎么了，小丽，病了？”

    小丽轻轻推开孙婶的手，说：“没病。”

    “没病怎么无精打采的？”

    “我月经来了，身上不舒服。”

    “你看这孩子，月经来了就来了呗，大不了休息几天。你没有卫生巾吧，我去给你拿。”说完就去开房门。

    小丽喊住孙婶，说：“孙婶，不用拿了，我这里有。”

    这下轮到孙婶吃惊了：“你有？哪里来的？”

    “我上午到隔壁商店里去，老板娘送的。”

    “你到隔壁商店去了？谁叫你去的？他们对你说什么了？”孙婶紧张到了极点。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做他们这一行的当然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他们只敢暗中较量，他们的较量是拿不上台面的，因为只要惊动了有关方面，他们双方都会吃不了兜着走，不然的话，面对这样庞大的市场，又是同一行业挤在一块，争风吃醋，恶性竞争在所难免，如果争斗由暗到明甚至白热化，吃亏的只会是他们自己。所以，在小东关很少因为“生意”而和其他商家一样争吵闹事的。即或是有，也只是在暗中较量。当孙婶得知小丽出去了并免费得到了一包卫生巾，她立刻就意识到“大厦将倾”了。

    果然不出孙婶所料，小丽，这个平时看起来温顺的小女人终于忍不住了。“孙婶，这么长时间，我一直相信你，信任你，什么话都听你的，没有想到你的心这么毒。你可知道，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是我拿我自己的身体换来的，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

    “是的，在我危难的时候，你救了我；是的，为了生活下去，我听了你的。但是，你不该这样骗我。哪怕你逼我做生意，我都不恨你，但是，你这样对待我，就让我瞧不起你。”

    孙婶听了小丽的一席话，知道小丽什么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她也不想再瞒下去了：“小丽，我的确是骗了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我是想先把钱存在我这里，那些钱只是给你零花的。等你年底回家的时候，一起交给你带回家，你看，回家后多风光啊。”

    “那好，现在我们就去邮局给我家里汇款，我不要多，2000总可以吧。”小丽斩钉截铁地说。

    孙婶脸上露出难色来：“这个······，小丽，你是知道的······”

    “别这个那个的，你说，汇还是不汇？”小丽步步紧逼。她知道，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她的手里了。

    “小丽，你看，我不是才送礼回来吗，手里哪儿有那么多的钱啊。再说，就是现在去汇，人家邮电局也关门了啊。”

    小丽深知，想要孙婶拿钱出来，那比登天还难。本来她就对此不抱任何希望和幻想，她这样说，只是想试探一下孙婶，没想到孙婶果然是一毛不拔。于是，小丽有了离开孙婶的念头。

    孙婶也看出了苗头。她拉着小丽的手说：“小丽啊，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以后孙婶一定对你好，然后像她们一样，所有的生意我只收床铺费，剩下的全部归你，行么？只要你不走，我们什么事都好商量。”

    此时，小丽去意已决，她已经不再想和孙婶纠缠下去了：“孙婶，感谢你收留了我，也感谢你让我找到了这份工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至于以前的事，你不说我也不说，就此打住，钱我也不要了。我想，我还是离开你一段时间的好。不过请孙婶放心，我不会走很远，只要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会随叫随到的。”

    看来想留住小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孙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那里。她心理面白，小丽这一走，是再也不会回头的了。因为小丽甚至连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她，看来，只有放弃了。常言说好聚好散，说不定以后还会有用的着她的地方，现在撕破脸皮终究不是办法，搞不好，她再去告一状，那样损失更大，如其成仇，不如交个朋友。想到这里，孙婶说：“好吧，小丽，我答应你，你可以走，我把你的行李还有身份证全部给你。孙婶只是希望你常回来看看。”

    小丽说：“我会的，孙婶。”

惟我独俊

九   重   找

    小丽终于离开了孙婶。

    走出孙婶的家，走过一条极窄的、仅能容一个人通过的巷子，再拐了几道弯，她终于来到小东关的正街上。白天，她没有顾得详细看，只忙着和女店主聊天。现在，虽然巷子里灯光模糊，但那一个个的灯箱让她看出这里的旅社一个挨一个，她想，这些所谓的旅社一定都和孙婶家一样。

    她没有去找女店主，因为她知道，像她这样在这里已经小有名气的人（女店主已经说了），不管到任何一家都会很吃香的。她不去找女店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怕孙婶和女店主干仗，那样的话，自己就成了她们之间的“战争”源头，弄不好，还会砸掉自己的饭碗。

    此前在街上找工作。她从没有想到到街上逛逛或者给自己买点什么。现在身上有钱了，小丽想着给自己添置几套新衣服。她自己也知道，像自己这样穿着打扮，肯定没有人看得上的。于是，小丽再一次走在街上。

    夜晚，祟州城里到处灯火通明，各种叫卖声，商店的广告声此起彼伏。一连走了几家商店，小丽都不敢下手，原因是价格高的吓人，一件衣服几乎是她两天的收入，这让她有些觉得太贵，虽然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合身合体，给本来就漂亮的她平添了几分美丽，但她用手使劲捏了捏口袋里的钱，还是放弃了。

    最后，小丽在几个地摊上，花68元钱，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这套衣服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有了新衣的衬托，小丽更加显得光彩照人了。她返回小东关，在一家名叫“靓丽旅社”门口停了下来。看见有人住店，老板娘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跑出来迎接，一边给小丽拿行李，一边问：“住店啊，小姑娘，你来我这里就算来对了，又干净又便宜。”

    “我不住店。”小丽冷冷地说。

    老板娘仍然满脸堆笑：“瞧你这姑娘说的，不住店来我们旅社干什么？”

    “找生意。”小丽直言不讳地说。

    一听说找生意，老板娘顿时警觉了起来：“姑娘，别开玩笑了，我们开旅社的只管住店，哪里有什么生意啊。”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走了。”小丽伸手去拿自己的行李。

    老板娘似乎看出了端倪：“你是······？”

    “我叫小丽。”

    “难不成是孙婶家的那个小丽么？”老板娘有点不放心。

    “是啊，怎么了？”

    “你怎么不在孙婶那里干了，是不是······”老板娘还是不放心。

    “哪儿来的这么多话，你留还是不留，一句话，干脆点。”小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

    “留、留、留，当然留，你可是我们这一带的大红人啊，我请还请不来呢。说句你莫见怪的话，刚才你来的时候我以为是公安局的呢。你不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还是小心一点好，你说是吧。”老板娘一边啰啰嗦嗦地说着，一边吧小丽引上二楼。

    小丽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帮她看管行李什么的，她生怕又像孙婶一样。这个老板娘看来比自己最多只大十来岁，没想到这么年轻就当上老板娘了。小丽很羡慕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赚了钱，也像她一样当老板娘，那样自己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老板娘也姓孙，她叫小丽管她叫孙嫂就行。孙嫂比孙婶爽快多了，她告诉小丽说：“我给一间大点的房子你住，里面有两个套间，外面你用来接客做生意，里面没有生意的时候你可以休息，我不安排别人来这里做生意，免得打搅你。”同时，孙嫂还和她讲明了利润分成的事，每人次孙嫂提成20元，其它的不管多少全部归小丽，但是包夜的须另加30，也就是50元，双方约定后，孙嫂说：“这算是最优惠的了，房租不要你出钱。吃的算我的。”

    当天晚上，小丽好好睡了一觉，她没有接客，原因是她的例假来了。孙嫂很能理解，没事的时候就上来和小丽唠家常，同时也讲一些在做生意的过程中应该注意的事项，虽然和那个男人讲的大同小异，但孙嫂讲得更加详细。用孙嫂的话说：“大家都是女人，我不想害你。再说，出门挣钱都不容易，如果搞一身病回家，没有面子不说，说不定还会丢掉性命。”因此，她一再地告诫小丽，做生意的时候必须带套，否则宁愿不做。“并不是自己不干净怕传染给别人，关键是怕人家不干净传染给你。”小丽记下了。

    小丽在孙嫂这里开始做生意接客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惟我独俊

十  凯  旋

    孙嫂是一个很有经营头脑的人，之前也有不少人来找她谈生意，孙嫂就根据不同的对象给他们不同的答复，譬如看起来条件好的，她就介绍小丽，告诉他们小丽这几天例假来了，过几天再来。小丽的漂亮是众所周知的，当那些嫖客们听说小丽转移阵地到这里来了，一个个眉开眼笑，表示愿意等。当然了，对于不熟悉小丽的，孙嫂就尽量游说，并把小丽带出来让他们看，只让他们看得垂涎欲滴，抓耳捞腮。

    时间到了，时机也成熟了，小丽也正式“开张营业”了。第一天晚上，她接待了五位，纯收入将近六百块钱，虽然累，但她觉得累的值得。

    这点累对于小丽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因为有一天，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周三，整个晚上她就没有卸甲，连续接待了13个客人，这一晚，小丽纯赚了1500元。捧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小丽高兴得直流眼泪，她感觉到自己赢了，赢在自己的身上，赢在自己的付出上，没有自己的努力和付出，她是不会有这么高的回报的。当然，她要感谢孙嫂的慷慨和大度，同时也要感谢孙婶让她“入门”，当然最最要感谢的是她的父母，是父母给了她的美丽和漂亮。

    那天晚上，小丽只感觉到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第二天，她抱着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一会笑一会哭。想到钱，她就笑，想到自己被那些男人几乎折磨的死去活来，她就哭。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了钱么？她也不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要到她这里来寻欢作乐，难道仅仅是为了寻求一点刺激？她不明白。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工作也就这样继续着。

    小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渐渐地，她变得刁钻古怪了，她对于一些客户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和对方的条件来决定了，虽然引起了一些客户的不满，但她的生意在这里一直是首屈一指的，这也是她引以自豪的。

   一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辛苦，春节的时候，生意逐渐进入淡季，小丽这个时候想起了家，想起了丈夫和孩子。农历腊月22日，她辞别孙嫂，踏上了返乡的路。

    到家了。

    一家人看到小丽一身光鲜地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小丽回家，不但自己光鲜，还给家里每个人都换了新装，包括娘家的人。村子里的人看了，无不眼红小丽能干会赚钱。

    “小丽呀，在什么地方干，这么光鲜啊！”

    “小丽啊，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在外面是干什么工作的？”

    “小丽姐，明年还去吗，把我也带去。”

    “小丽这娃儿不错，是个能干人，人长得漂亮不说，还能赚钱，了不起啊。”

    面对这些话，小丽不知道怎样回答他们。特别是村子里那些要好的姐妹们，天天缠着要跟着小丽“沾光”，更有那些年长的人，纷纷找到小丽双方的父母说情，希望小丽能够带上他们的女儿或媳妇，一起去发财。“只要不干那些盗抢违法的事就行。”

    人都是要面子的，当然小丽也不例外。她的事，除了她自己，她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试想，如果大家知道她在外面靠做那事赚钱，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她淹死的。再说，这样的事一旦传出去，她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生活下去？她的丈夫、儿子，她的家人，还有她的娘家人，所有的亲戚朋友都会被戳断脊梁的。因此，小丽还是要保守这个秘密的。

    不管怎么样，小丽在村子里还是最风光的，她成了众多大姑娘小媳妇追捧的对象，虽然她对于工作一事一直是三缄其口，但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总希望从她嘴里或多或少地得到一丝半点的消息，甚至跟踪她，生怕一不留神失去了小丽的踪影，失去了小丽的踪影就意味着失去了一个绝好的赚钱的机会。为此，小丽感觉到十分的为难：既不能说，又躲不掉。没有办法，她只好把自己关在家里。

    春节刚过，天上突然飞飞扬扬地飘起了雪花，人们都躲在家里烤火笼，这是一个出门的大好时机。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小丽深深吻了一下还在熟睡的儿子，在丈夫的护送下，冒着纷飞的大雪，再一次踏上了去祟州的列车。

惟我独俊

十一   险  情

    转眼间，小丽在祟州工作已经三四年了，在这三四年里，小丽一直一顺百顺，除了有时候和她的客户发生一点小摩擦之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她每年给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多，不但家里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家里被大水冲毁的房屋也得到了修缮。当然，被人嫉妒是免不了的。

    这一天，小丽在一家旅社正在做生意，突然听到下面闹哄哄的，紧接着她听到有人喊：“公安的来了。”这句话如同一剂兴奋剂，将正在做事的小丽惊得一下推开身上的男人，也不管那男人，抓起衣服就往外跑，跑到楼梯口发现几名公安局的正往这边走来，她又折返回去，到处转了一下，发现根本没有出路，没有办法，她只好返回房间。

    和她做生意的男人似乎也是第一次经历，早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这时看到小丽又回到房间，忙问：“是开玩笑的吧。”小丽说：“快想办法跑啊，开什么玩笑，人已经上来了。”那家伙听说人已经上来了，一下就吓软了，小丽也顾不了那么多，打开窗户，发现窗台下面是一家瓦房。这个跑惯了山路的女人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她在瓦房上如履平地，三下五除二就跑到瓦房的尽头，等警察上来站在窗前喊她停下时，她早已从屋檐上跳到了地上。

    等她落地，才发现手里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那男人的一件裤头，不管是谁的，先套上再说，有总比没有强。穿上裤头，她两手抱在胸前，在巷子里东奔西跑，最后躲在一个垃圾堆的后面，过不了一会，只听见有人向这里跑来，她拉了一只旧蛇皮袋挡在面前。

    没有人注意这个垃圾堆，特别是在这个三伏天的时候，垃圾堆里臭气熏天，谁也不会想到小丽会躲在这个地方，那几个警察在这里挨家挨户搜了一遍，没有新的发现，最后只好带着其他被抓的几个人离开了。

    等到警察都走了，小丽相信已经没有危险了，她才大着胆子从垃圾堆走了出来，然后蹑手蹑脚的回到刚才工作的旅社。老板娘不在，门敞开着，只见到处一片狼藉，不用问就知道，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战斗”——和她一起上班接待客人的共有三人，只有她一个人逃脱了。

    上楼，走进刚才逃出来的那个房间，还好，她的衣服还在，她拿起衣服，来到卫生间，将那男人的裤头扔在垃圾篓里，脱得赤条条的站在水龙头下把身上的污丑冲洗干净，然后穿上衣服，径直上街去了。

    这个时候她是不敢回到她的住处的，如果回去，公安再杀个回马枪，她必抓无疑，所以，小丽就一个人在街上逛游，直到凌晨四时许，东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住处。孙嫂见到她，忙问情况，小丽对她说了个大概，就疲倦的倒头就睡。

    有了这次的经历，小丽做事格外警惕，她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会进班房。当然，经过公安这么一闹，她们的生意也每况愈下，虽然这样，需求仍然不减，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就尽量在一楼接客，这样方便逃跑，再就是有人轮流在巷子口值守，因为她们知道，公安的来是要开车的，所以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们就会溜之大吉。

时间久了，小丽就有慢慢放松了警惕。这天一个老客户打电话过来，非要小丽到某宾馆去陪他。本来小丽极其不愿意，因为这几天她偶染小恙，感到身体极度的不舒适，一再地推辞，但终究抵挡不住对方高回报的诱惑，她只好喊了一辆摩的把她送了过去。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此时的小丽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被公安的便衣盯上了，等她走进宾馆，和那人清热一阵，正准备进入正题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几名民警威严地站在门口，命令他们穿上衣服，然后被带回到派出所。

经过一番审讯，民警让小丽在写满字的纸上按下几个手指印后，就把她关进派出所后院一间空屋子里。

    时值深秋，已经有了阵阵寒意。半夜时分，小丽突然听见隔壁传来“咚咚”的声音，她不知道隔壁在干什么，但从这声音判断，对方在跑步。

    果不其然，再过了一会，就听见隔壁有人喊：“政府，开门，我要出去，把我冻死了。”没有人理他。从声音判断，这人就是和她一起抓进来的那个人。小丽恨死他了，现在还不知道公安怎么处置自己。她蹲在屋角，泪水直涌。

从那男人骂骂咧咧的话语中，小丽知道，自己的待遇比对方好多了，至少，警察每天送来吃的不像隔壁说的是“吃剩下的。”警察之所以给隔壁吃剩下的，原因是他至死不说自己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警察也问过小丽，其实小丽是真的不知道，这警察也能理解，没有哪个嫖客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失足妇女的，除非他大脑进水了。

    关了两天，隔壁那家伙实在是忍不住了——警察也真会想办法，除了给他吃剩菜剩饭，屙屎拉尿也不让他出去，那人在里面三天时间，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大小便的骚臭味，最后只好向警察屈服，警察把他带了出去，录了口供后，通知他单位和家人拿5000元罚款，才把他放开了出去。

    小丽没有罚款，警察的决定让她有了去死的份儿。

惟我独俊

十二  婆  媳

    小丽被遣送回了老家。

    办完手续，走出乡派出所，街上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他们当着小丽的面指指点点，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这些话对于小丽来说，比她当街脱掉衣服还难堪，她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让她钻进去。来接她的村干部跟在她后面，寸步不离，生怕有点闪失，如果这个时候小丽寻了短见，他是有责任的，至少，他要把小丽亲自交到她的家人手里他才放心。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村干部不好问，小丽不好说，挨到天黑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小丽的家里。村干部简单地向小丽的家人说明了一下情况，说了一句：“丢人啊。”然后摇了摇头，叹息着离开了项家。

    爷爷奶奶躲着不肯见她，丈夫项武成双手抱头，蹲在堂屋门口，公公抱着孙子出门了，唯有婆婆守在她身边。小丽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倒是婆婆一句话让她似乎找到了知音：“他们笑就笑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谁家有小丽能干？别理他们，能赚钱就行。”

    原以为她的这种行为会得到家人的唾弃，没想到思想传统的婆婆就这样一句话让小丽从沉重的思想负担中解脱了出来，在婆婆的劝导下，家人对她开始有了新的看法，对小丽的工作有了新的认识。

    有了婆婆的支持，小丽就觉得自己有了底气，在家里闷了两天，第三天出门，没想到村子里的人对待她和刚出乡派出所那阵子截然不同，他们投来的是羡慕的目光，说出来的是夸奖的口吻，小丽听得出来，他们心里对小丽充满着羡慕。

     小丽没有想错，当天晚上，就有人找到她，询问“行情”。前面说过，小丽是个心灵不设防的女人，对于她们的问话，她是有问必答，一些人更是表明要和小丽一道去“闯荡”，因为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小丽劝大家三思而行，告诉大家这里面有着很大的风险，一些人听了小丽的话，主动退缩了，还有一些人好说歹说，非要随小丽再去碰一下运气，小丽知道，如果再遭不测，她就是罪人了，因此，说什么她也不肯答应。

    这个时候，小丽的儿子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因为今年小丽还没有汇款回家，儿子读书的事也就给耽误了，因此，小丽决定将儿子送到乡里去读书，家人说太远，来回不方便，小丽说让儿子在那边住读，婆婆说那样花费大，小丽说自己有的是钱，于是，她又回了一趟祟州，把自己的钱取出来，全部回到家里。她没有在祟州停留，只和孙嫂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看到儿媳妇取回一大把花花绿绿的钞票，婆婆看得眼睛都直了，活了这么大的年纪，她从来没有看到这么多钞票，跟别说是自己家里能够有这么多钱了。虽然他知道着钱挣来的并不光彩，但有钱总比没有钱好，至少家里的生活条件得到了改善，如果不是这些年来小丽在外面辛辛苦苦挣钱，只怕他们全家还窝在土窑子里。

     过年办年货，走在街上，虽然有不少人认识小丽，都知道她在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赚钱，但看到她花钱如流水，这又让他们眼馋，婆婆也看得出来，私下里问小丽，像他这样的人“有没有人要”，小丽当然知道婆婆的意思，就向婆婆说了实情，婆婆一听就来了精气神，和小丽商量，春节过后婆媳双双去祟州打拼，小丽拗不过婆婆，只好答应了。

     婆婆来后，小丽就再没有寄宿在孙嫂那里，而是和婆婆在天桥附近找了一间房子，婆媳租住在一起，这样一来照看方便，二来可以掩人耳目。婆婆刚来时，虽然有目的，知道应该干什么，毕竟还是有“传统思想”的遗留，有些畏首畏尾的，觉得不好意思，不敢大胆接客，甚至有过回家的念头。后来小丽亲自把婆婆带着，让婆婆躲在暗处，观察她的“工作”，通过言传身教，加上利益的驱使，婆婆开始理解并开窍了，在小丽的介绍下，终于走上了“正轨”。

    和小丽不同的是，这个时候她的婆婆早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她们所接待客户的“档次”就不一样了，小丽走的是“高端”路子，她所接待的就是有点钱想玩刺激的，她婆婆接待的就是那些只是想“玩心跳”的。当然，她们的收入也就有差别了。好在都是一家人，婆婆从不嫉妒。

    有时候，小丽和婆婆会轮流出去陪客人“包夜”，这是她们不愿意干的事，因为这样一来，她们的收入会大打折扣。包夜收入低不说，还有很大的风险，那些被抓的，绝大多数是因为包夜引起的，所以他们一般不愿意包夜。但是，愿意来包夜的都是他们的老熟人，像这样的固定客户她们一般是不敢怠慢的，虽然收入偏低一点，但这是一个极其稳定的客源，不用操心没有生意可做。再就是他们来都有规律，不像那些散客，没有规律可循。

     婆婆的脾气不好，总是和“客户”吵嘴，这样，就得罪了不少的客户，每到这个时候，婆婆不愿服侍或服侍了一半的客户就被小丽接下来继续服侍。为此，小丽很是恼火，不但收入减半，有的客人知道了，故意和婆婆吵嘴，借以花最少的钱在小丽身上享受“高级”待遇。

    时间长了，小丽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劝婆婆回家不干了，但是婆婆死活不肯，无奈，小丽只得依着她，并给她约法三章，要婆婆严格按照她的“制度”执行，好在婆婆听了她的话，她们就继续合作工作了下去。

     也许是婆媳二人“经营有方”，她们婆媳在天生街一带名声渐高，根据不同需求只要找到她们婆媳，就能得到不同的服务，“依价论质”是他们这个行业的潜规则，她们婆媳将这四个字运用得出神入化。

    名声高了，生意好了，婆媳二人感觉到忙不过来，有时生意好了，婆媳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没日没夜的，这个还没有服侍好，那个又催命般地来了，长此以往，虽然钱是赚到了，身体却吃不消，于是，小丽和婆婆商量，把她母亲也叫来，这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都是亲戚，有什么丑事也不会说出去。婆婆听了小丽的话，觉得小丽说的在理，发财不能忘了亲家母一家人。

惟我独俊

十三   母女

   一封电报，小丽把母亲从老家招了过来。

    小丽的母亲对小丽的“工作”是熟知的，让她过来的目的她并不清楚，所以小丽的母亲不但自己来了，还把自己刚毕业的小女儿小雨也带来了，这让小丽又激动又气愤。激动的是母亲来了，气愤的是母亲不该把小雨也带来，毕竟小雨还小，且不说这里不适合她，就是适合，她毕竟还小。

    母亲来了，那就不同，母亲可以和她并肩战斗。但母亲不这么想，她来的目的是给小丽烧火做饭，带小雨来的目的只是让她见见世面。让她没想到的是，小丽竟然让她亲自上前线。

    对于小丽的安排，母亲开始并不认同，后来在亲家母的开导下，她渐渐看到了可观的利益，于是就试探着参加了她们的队伍。刚开始，她极不习惯，每当有男人和她做那事的时候，她就恶心、厌恶，甚至逃避。

     小丽的母亲性格倔强，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只要她看不中的，她说不干，就是拿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为此，小丽很是气愤，多次劝说仍然无果。她还有一个最不好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小丽给她用来做安全保护的东西，她觉得不习惯，别扭，哪怕是男人提出来要加强安全保护，她就是不答应，为此流失了不少客户。虽然小丽一再地给她讲道理，她就是不听，总是我行我素，小丽知道了，就逼她，只要避开小丽，她就私自行动。小丽虽然气愤，但却拿她没有办法。

    小丽的母亲这个时候不到四十五岁，比小丽的婆婆要年轻，虽然她的脾气倔强，但毕竟年轻，加上比小丽的婆婆漂亮了许多，因此，她的生意比小丽的婆婆好多了，生意好，赚的钱就多。为此，婆婆开始嫉妒了起来，她不找自己的原因，却把这些都归结于小丽母亲不让客人做安全保护上。于是，她也跟着效仿，果然生意开始起死回生。

    生意场上，竞争无时不刻地存在，哪怕是亲兄弟亲姐妹。看到小丽婆媳两个挣钱，小丽母亲很是着急，虽然小丽是她的女儿，她毕竟嫁到项家去了，是项家的人了，赚的钱也当然是项家的。为此，她开始着急起来，便和小丽商量，让小雨也开始参加“工作”，小丽死活不答应。

    小丽不答应，这让母亲很着急，眼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大把大把地流入项家的口袋，她能不着急，何况，她身边还有更好的“资源”，为什么不把她利用起来呢？

    这天，一个穿着讲究，年纪和母亲相仿的人来找小丽，小丽在外面接待其他客户，不在。从外表看这个客户，一定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于是，母亲试探着问他舍不舍得出大价钱。那“大款”问是怎么回事，母亲把小雨从里间叫了出来。小雨这一路面不要紧，这把那个大款的眼睛都看直了，喉咙里像正在吞啤酒一样咕咕直响。

    “这是······？”大款问。

    “别问那么多，你说，你愿不愿意出钱，我告诉你，这可是黄花闺女，从没有被人干过的。”母亲咄咄逼人地说。

“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你开个价。”那大款眯缝着眼睛色迷迷地看着小雨。小雨吓得躲在母亲的身后，两眼怯生生地看着这个人。

    母亲甩出一个数来：“一千，少一个子儿你也别想。”

    “一千？以前就一千，老子认了，你要是骗我，老子一分钱不给。”大款恶狠狠地说。

    “不信，不信你就来呀。”

    躲在母亲后面的小雨亲耳听着母亲和那男人的对话，一下明白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那男人砧板上的肉了，她没有想到，也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为了钱将自己推了出去。她害怕极了，浑身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往下直涌。

    “妈，我还小，你别······”小雨向母亲哀求道。

     “住嘴，这是财神爷你知道吗？听妈的！”

    小雨死活不肯就范，她呼喊着姐姐，但是，在母亲的威逼下，那男人扒光了小雨的衣服······事后，小雨哭了一整夜，小丽骂了她妈妈一整夜，但是，所有的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小雨不得不加入到了母亲和姐姐的行业。

     有了小雨的加入，她们的生意越发好了起来，几乎是门庭如市，让他们应接不暇。她们在面对这些蜂拥而来的客户，内部定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价格出的最高的，小雨上，小丽次之，母亲第三，婆婆站在最末尾。同时，他们根据“市场行情”进行了价格调整，对于那些低于同类服务价格的，绝不会让对方享受同类甚至更高级的“服务”，除非价格出的到位。

    两家四个人，可以说配合的天衣无缝，相得益彰，有工作的，有站哨的，几年时间，他们从没有出过差错，也没有被警方抓住过。对于她们四个人两个家庭来说，母亲和小雨的收入因为有年轻、漂亮等先决条件，她们接待客户的次数多，收入相比小丽婆媳高了许多，收入的不平衡让婆婆心里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后悔当初答应小丽让她母亲来，小丽的母亲来了也就罢了，她竟然把小雨也带来了；小雨来了也还罢了，她们母女竟然答应小雨也加入到她们的行业。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总的来说，她们的优势是无可比拟的。再者说回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肥水并没有外流。这样一想，婆婆心里豁然开朗，于是，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各做各的生意，各赚各的钱。

惟我独俊

十四  夫  至

    几年下来，他们可以说赚的盆满钵满，不但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他们两家都从山里搬了出来，在镇上建了楼房，这让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感到羡慕。

    当然，因为建房子，她们积攒下来的钱也被花销殆尽。正当房子装修接近尾声的时候，小丽的丈夫不幸从二楼掉下来将腿摔成重伤。

    丈夫摔伤的时候，小丽远在祟州，当她得知这一消息后，如雷轰顶，单位了不耽误这里的生意，她只得请家人将丈夫送上火车，她在祟州火车站接站。本来，丈夫的伤势就很严重，在家里跟本就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再加上长途颠簸，来到祟州的时候，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了，小丽迅速把丈夫送到医院进行抢救性治疗，虽然丈夫的腿保下来了，但却留下终身残疾，再也不能从事体力工作了，仅能生活自理。

    丈夫的残疾无异于给小丽一个沉重的打击。虽然她这么多年来一直从事着让人难以启齿的“工作”，生理上早就得到了满足，但是，她一直深爱着自己的丈夫，一直觉得有愧与丈夫。虽然丈夫明知道小丽的工作是那样的令人不齿，但巨大的经济利益让他默许了。以前，小丽不在他身边，他眼不见，耳不闻，倒也无所谓，现在在这里疗伤，就住在里间，每天耳闻目睹小丽和别人在外间做那事，再有忍耐力的男人在这个时候也难以忍受妻子和外人翻云覆雨。他多次欲寻短见，都被小丽发现，告诉他“习惯就好”，但是，丈夫怎么也习惯不了。

   为了生意，也为了丈夫，小丽只得在远离天生街的地方另租了一间小屋，并给丈夫买来电脑，牵上网线，让丈夫远离她工作的地方，不再寂寞，同时答应丈夫晚上尽量在12点之前回来陪他，这样一来，丈夫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回头再说小丽第一次接待的那个“客户”，通过那次接触。对方竟然对小丽“情有独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弃不离，非小丽接待不做生意，时间一久，俩人日久生情，竟然爱上了。

    那家伙是一个建筑工地的小老板收入还算可观，两年前，他和小丽有了一个“君子协定”：每月固定给小丽1500元钱，前提是小丽必须随叫随到，而且每次还必须陪他过夜，这在丈夫没来之前，小丽可以说是自由的，但现在丈夫来了，他们的协定就开始大打折扣了，为此，那人很恼火，小丽也左右为难，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丈夫，一边是和自己有多年感情、并且有稳定收入来源的“情人”，为此，那一段时间小丽感到十分的纠结。

    当那人得知小丽是因为丈夫在，并得知她的丈夫已经几近瘫痪的时候，他提出一个大胆设想，去会会小丽的丈夫，在得到小丽的应允和商量好应对办法的时候，小丽把他带了回去。

    小丽的丈夫在小丽的精心护理下，已经不再是以前显得瘦弱的样子了，不但壮得像一头公熊，而且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这是那人始料未及的。当他发现小丽的丈夫这个样子的时候，体型瘦弱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得硬着头皮打开自己带来的酒，和丈夫对饮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人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将话题从家庭生活转向他和小丽的交往和感情上来，并“非常开明”地说，自己不会绝对占有小丽，只是一个月过来几趟，希望小丽的丈夫看在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上，网开一面，给她这几天充分自由的时间陪自己，并说会一如既往地定期给小丽定额报酬，同时他还对小丽丈夫“晓以大义”：如果竞争，你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任何的矛盾，我也不希望看到双方的家庭因此而遭到破坏，小丽还是你的，我只是占有那么几天时间。再说，小丽这样做，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你仔细考虑一下。

    小丽丈夫经过深思熟虑，最终答应了对方给出的条件，他所提出来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准在家里当着他的面做那事，小丽和那人满口答应。于是，小丽除了正常接待客人，就是混迹于丈夫和情人之间。

    “后院”安顿妥当，小丽就全身心突入到工作中午了。随着警方打击力度的加大，她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新的战术了，那就是购车“打游击”。

惟我独俊

十五  陨  落

     有了车，她们如虎添翼，出行更加方便了，这个时候，不是客人带她们出去玩，而是她们带客人出去玩。小丽感觉到，这样他们的客户更愿意花钱，除了本来应付的款项外，客人还必须付车费。

    有车最大的好处是她们不必要担心被抓，她们几乎一直就是按照自己的要求，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从来就不由客人自主安排，她们安排的地方有时候就在闹市区，不管白天晚上，客人们也喜欢玩刺激，在大庭广众之下（外面是看不见的）他们觉得更刺激。小丽之所以敢这样不怕被人发现“车震”，她一语道破天机：那些男人如饥似渴，一分钟不到解决问题，等有人发现了，他们已经完事。因为他们也怕被人发现啊。同时小丽觉得这样对他们更加有利的是“时间段，我们受的罪就少。”

    当然，这样做也有风险，这个风险是经济上的，有一次小丽和一个陌生客户在白云河堤上玩车震，车震完毕后，那人耐着不走，在车上和小丽聊天，然后乘小丽不注意，将小丽放在车上的财务席卷而空，那里面可是她三个多月的收入啊。那家伙卷走小丽的钱财后，大摇大摆地顺着河堤走了。小丽是喊也不敢喊，教也不敢叫，眼巴巴地看着那家伙从容地走了。她的确吃了一个哑巴亏。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把钱物放在车上了。

    2011年仲夏，正是她们进入淡季的时候，婆婆突然觉得下身极不舒服，人也浑身无力，并渐渐消瘦了下来。小丽开始紧张了起来。她知道婆婆接待客人的习惯，现在虽然因为年龄原因，接的客少了，但还是有市场需求的，为此，小丽夫妻曾经多次劝婆婆回家，婆婆死活不愿意，现在看来，肯定出问题了。

    通过多方面检查，一个让他们都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相信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婆婆染上了艾滋病，而且已经属于中后期，这就证明，婆婆的生命已经时日不多了。

    通过大家的规劝，婆婆在母亲的陪同下踏上了返程的列车。婆婆走后，小丽的情绪一度低落到了极点，她不知道何去何从。回想起这是多年的工作历程，有泪水，有辛酸。

    有的客人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待，认为自己花钱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几乎是把他们往死里整，更有甚者，有的客人不但不给钱，而且还痛打她们，她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没有地方可以投诉。

   小丽在这里接待的客人何止千人，在这些客人当中，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上至六七十岁的，下到二十多岁的未婚小青年。来的最多的是35—50岁的人，这些人大都来自农村和外来打工者。当然也不乏“吃皇粮”的人，一般情况下吃皇粮的人不会在这里做生意，他们会在宾馆里开好房等待着他们，而那些未婚小青年都是因为看了黄片后来寻找刺激，这些小青年也最难缠，他们有的是精力和力气，一场下来，不亚于连续接待三四个普通客人。

    2102年七月的一天，小丽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了祟州了，离开她工作了十多年的地方。临别的时候，小丽道出了真情——

      她的婆婆不幸去世了。

    小丽说，他不打算再做了，以前之所以没有选择其他行业，是因为她受孙婶之害，后来没有换行业，是因为在她们那里“出门做这事的已经很普遍了，因为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个高收入的行业，现在，几乎有不少的家庭都有女的在外（卖淫）挣钱养活一家人。但这也存在高风险，就像我的婆婆，赚的钱还不够治病的，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她染上了性病呢。

    “我现在之所以不打算再做了，除了我婆婆的原因，再就是我的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人，生意大不如从前；再就是儿子长大了，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还有就是怕染上性病，毁了一家人，虽然没有安全措施我宁愿不做那笔生意，但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小丽还说，虽然现在的“需求量”大增，但还是决定早点退出，离开小东关这个她“工作了”十几年的、让她伤心、伤感、紧张和心悸的地方回到老家好好找一个正当事做，钱赚多赚少无关紧要，关键是不用担惊受怕，这样，于己于人以家庭都有好处。

    小丽走了，她婆婆离开了人世，随同小丽离开随州的还有在小东关红极一时的“川南帮”，她们曾经“统治”小东关的生意几近十年。

     不知道小东关是否会因为她们的离开而显得平静。

惟我独俊

后记：

    原计划将此文写到二十章的，因为本人时间关系，缩短为十五章，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不得不忍痛舍弃。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前面说过，经过艺术加工后才呈献给大家。采写篇文章个中艰辛一言难尽，在这里不便详述。

双人鱼

惟我独俊 发表于 2015-2-27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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