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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游新闻] 小河淌水和过桥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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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0-29 08:40: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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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遇随而安 于 2014-10-29 09:31 编辑

    作者:李晓润


    路入南中,桄榔叶暗蓼花红。两岸人家微雨后,收红豆,树底纤纤抬素手。
       ——欧阳炯《南乡子
      “月亮出来亮旺旺亮旺旺,想起我的阿哥在深山。哥象月亮天上走天上走,山下小河淌水清悠悠。……”
      向往云南始自这首民谣《小河淌水》,其次是四季如春的昆明,其次是似乎只在传说中存在的神秘国度大理、丽江和香格里拉,最后是过桥米线和云腿月饼
      真正感受“彩云之南”的过程正好相反,最先接触的是过桥米线和云腿月饼。南方各省的米线(米粉、粉干、河粉)和北方的面条一样普遍。云南的过桥米线和贵州的花江狗肉一样名声在外。全国各地到处都有过桥米线的招牌,有的是挂狗头卖羊肉(如今狗肉比羊肉贵),用南方常见的米粉冒充过桥米线,有的倒是真材实料,却又在配菜上投机取巧,所以要吃真正的过桥米线还得去彩云之南。
      我也是到了云南才知道过桥米线的物美价廉,才明白除了筷子般粗的常见品种,过桥米线也有和其它地方一样的细粉,后者更适合做炒粉。我在大理古城南门口的几个农家小馆做过试验,粗的米线炒出来的效果远不如细粉。其中一次我要求店家用当地特产的树皮(菜名)和泥鳅同炒,当时店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我离经叛道,炒出来的效果却出奇的好。我要了一杯色如玛瑙的杨梅酒。这顿不到十元的快餐让我在大理阳光明媚的初冬如沐春风。
      云腿月饼是沾一个同学的光。他找了位来自昆明的女友,中秋的时候送我一盒竹筒包装的月饼。我一向对火腿没有好感,认为能够吃到鲜肉就不必食腐,尤其在听说河南和浙江一新一旧两个著名火腿产地部分厂家见利忘义后,更是对火腿敬而远之。但我不得不承认,那盒只有四个的云腿月饼不负盛名。后来看了曾在西南联大读书的汪曾祺先生介绍云腿的文章,对云腿月饼更如情人般相思,只是不知是否只有中秋前后才能一亲芳泽?就算如此也满足了,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相对昆明、丽江,我更喜欢大理。中国的很多历史悠久的城市都沧海桑田几经变迁,有些已经和原址相距甚远,成为一座新城,唯有大理一直玉体横陈在苍山洱海间。此前我一直以为《小河淌水》是三峡一带的民歌,因为我在三峡的夜晚见过那种让“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的月光,到了大理看过苍山洱海才知道,这里才是小河淌水的地方、“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原乡。
      走在大理古城青石铺地的街道上,左望苍山,右眺洱海,在葫芦丝的优美旋律中一边漫步一边和街上走过的美丽金花们(金花是白族对女孩的通称,相当于汉语的“姑娘”)乱打招呼。热情爽朗的金花们大都含笑回应,笑问客从何处来。累了渴了之后,从路边小摊要一碗冰粉。呀,阮肇到天台!
      云南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月亮出来”之后的苍山洱海,就是这里的阳光、空气、丰饶的物产和无与伦比的水。我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冬至,北方很多城市开始使用暖气,但在大理丽江一带,阳光明媚得如同仲夏,空气清新得好似从前。
      清澈流动的水是生命的象征,从这个意义上说,很多大城市是死寂之城。云南的各族人民是我闻见所及最善于对待生命之泉的民族,他们的城镇往往先修水路,然后在水路两旁再修街道和房屋,所以无论你在大理、丽江还是丽江附近新开发的旅游区束河古镇,清澈奔流的溪水永远让你感受到生命的活力。丽江的溪水里还有很多彩色的鲤鱼,两岸酒吧林立,华灯照射下鱼儿为了不被流水冲走只好永不停息地游弋,和溪边悠闲的男女相映成趣。走在小河淌水的街上,听着《小河淌水》的旋律,不快乐的人请你离去,因为你很难在这里找到知己!
      在很多地方下馆子我们都会担心菜的原料是否新鲜,尤其是小饭馆,到了云南你就是杞人忧天。他们把蔬菜和鱼类都摆在门口的清水盆里,炉灶也是开放式的,你完全可以监控洗菜做菜的整个过程。我在朋友圈里以老饕著称,可这些饭馆门前摆放的蔬菜竟有不少闻所未闻,什么树皮、海草,让我大开眼界。我最喜欢吃蘑菇,而云南是蘑菇王国,任何一个小店都有四、五种蘑菇。身在香格里拉即是神仙,何必更求不老长生?
      大理、丽江的很多小饭馆都是家庭作坊式的,汉语流利的小“金花”负责招呼客人,父母则洗菜做菜,很少另请厨师。我经过观察发现,父母辈的当地人有时卫生习惯不是很好,炒菜喜欢浓油赤酱,而小金花往往心灵手巧,最好要求她亲自下厨。小金花表面平静,心里欢喜,做菜往往会有神来之笔。
      这里的饭馆都卖一种散装的杨梅酒,色如玛瑙,清洌甘甜。醉后枕着溪声入梦。人生只合云南老,苍山洱海好墓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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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0-29 09:07:36 | 显示全部楼层
    过桥米线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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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于 2014-10-29 09: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还没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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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33: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遇随而安 于 2014-10-29 09:35 编辑

    食 无 鱼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张志和《渔歌子》
      
      我的家乡是个美丽富饶的南国山村。春天新绿满眼,白鹭飞过梯田;夏天山花烂漫,雨后千山明艳;秋天果香如酒,枫叶也醉红了脸;冬天空旷的田野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捉迷藏、掏蜂窝、偷鸟蛋。偶尔下一场大雪,大人小孩奔走相告,不为瑞雪兆丰年,只因老天降新鲜。雪化后不久,草色遥看近却无,春天又重来叙旧。
      家家户户都有桃李罗堂前,果子常常熟透落地腐烂,卖不出好价钱,只好吃得肚皮滚圆,互相馈赠。学童们的书包半边装书本,半边装瓜果,书本被果汁染得色彩斑斓,课堂上常有瓜果滚出来捣蛋。
      村里的沙土特别适合种西瓜,这里的“马兰瓜”是江西名产。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常能在人迹罕至的山涧林中发现野生的瓜果,这是过路人随手扔出的瓜籽果仁餐风饮露自然生长的山珍,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
      村里的父老乡亲基本上来自同一个祖先,所以互相都以叔伯兄弟相称,口渴了随手摘个瓜,主人往往视而不见,为了避免尴尬甚至闪身避让,给“偷瓜者”留足离开现场的时间。
      蔬菜同样随种随生。有时客人不期而至,外婆难为无菜之炊。我从房前屋后的瓜棚李下变戏法般掏出几根丝瓜、瓠子,加上家里常备的辣椒、鸡蛋和腊肉,外婆很快就能做出几个色香味俱佳的农家小炒,佐以一壶清甜的米酒,宾主尽欢。“料峭春风吹酒醒,山头斜照却相迎”,城里人很难体会这样的意境。
      故乡是典型的江南鱼米之乡。中国历史上由于天灾人祸,常常引发大规模的饥荒,百姓家破人亡,背井离乡。但这样的事情很少发生在我的家乡。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全国有数千万人饿死,家乡的地方官员打肿脸充胖子,虚报产量把大量粮食当作公粮运往外地,但依然没有发生这样的惨剧,
      故乡少有以捕鱼为生的渔夫,但村村都有水性很好、鱼性很熟的捕鱼能手,江河湖塘也到处都是鱼虾,连水稻田里也有泥鳅安家。小时候,带上一个便携的渔网或竹箕,背上一个鱼篓出去捕鱼,是每一个男伢子的赏心乐事。首先,借口出去捉鱼就不用砍柴、放牛。放牛轻松一点,砍柴比较辛苦,最受不了的是天天重复;其次,平常大人怕有危险不让下河游泳,每次偷偷下水都得提防被发现,等头发干了才敢回家,有了捉鱼的借口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整天泡在水里玩耍;再次,捕鱼很少会空手而归,运气好的时候常有惊喜,比如捕获一条大鱼,或从洞里掏出一条长鳝,定睛一看却是水蛇,吓得大喊大叫落荒而逃!最后,捕鱼还会有额外收益。现在价钱昂贵的野生甲鱼,在我小时候司空见惯,那时候没觉得“裙边”有多好吃,最关心的是甲鱼壳的去向,因为可以用来换摇拨浪鼓的小货郎的姜汁糖。
      最容易捕鱼的地方自然是池塘。这些池塘多半在村中心和梯田顶上近山处,实际上是一个个小型水库。钓鱼也是我们捕鱼的重要方式,杜甫诗中提到“稚子敲针作钓钩”,我们也用大头针自己做过鱼钩。我们从没觉得钓鱼是多么悠闲风雅的事情,后来看见很多城里人为钓鱼武装到牙齿,上山下乡不远千里,才明白原来我们一直生活在西塞山前、桃花源里。
      钓鱼的乐趣决不在于某些人标榜的修身养性,而在鱼儿吞钩的激动人心。否则你也像姜太公一样不用鱼钩好了,何必不惜重金购买名贵渔具?姜太公是为了让文王上钩,当然得故弄玄虚。
      除了常见的草鲢鲤鲫,最想捕捉的自然是甲鱼。大甲鱼一般都生活在深水塘里,我们小孩子只能捉到一斤不到赌气离家出走的小甲鱼。在我离开故乡前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个村里汉子夜晚在莲湖边的晒谷场上乘凉,一只大如小茶几的甲鱼爷爷晚上出水散步,糊里胡涂把村里汉子的铺盖当作荫凉干燥的洞穴,人鱼同榻而眠。第二天早上人先醒过来,结果可以想见。这条甲鱼给他换来一年的油盐。
      最会捕甲鱼的是个老红军战士。他在反围剿时被缺德的白军打中命根子,没有参加长征。他领养了一个儿子,直到晚年才和邻村一个长得很清秀的中年女人成家。他是个奇人,比很多当代小说家虚构的人物还神奇,只是没有他们风流。他夏天从来都是光着膀子,一身肌肉黝黑发亮,不但不惧蚊虫盯咬,连我们最害怕的乌蜂、黄蜂他也毫不畏惧。我曾在夏天日正当午时看见他在路边砍柴,头上扎一条汗巾,身上大汗淋漓。家园被他破坏的黄蜂轮流向他俯冲攻击。行人都躲得远远的,他却若无其事。这种黄蜂毒性很强,有人曾被它们蜇死。我和小伙伴们在掏蜂窝时也遭到反击,被蜇得象番薯头蜡笔小新,脸完全变了形。其闪击速度之快、毒性之强使我至今心有余悸!
      红军大爷不但不怕烈日毒蜂,水性也好得惊人。他隔三差五背着鱼叉网兜独自出门,有时要两三天才回家,这时网兜里一定装着七八条大甲鱼。那时候无人养殖甲鱼,自然是如假包换的野生。我偶尔看过他捉甲鱼。他能分辨水塘里不时冒出的无数气泡中甲鱼的谈吐,然后记住方位一个猛子扎下去,浮出水面时手里多半就是一条怒不可遏的鳖相公,很少落空。他的渔叉几乎无用武之地,基本上成了挑网兜的工具。大多数围观的人和我一样,永远看不出何谓甲鱼的气泡。我曾经当面向他请教,自以为得其要旨,憋足气潜入水中一阵狂摸乱捞,如获至宝抱出水面的指定是一块石头!
      我的一个娘家舅舅也是捕鱼高手,他最擅长捕捉“沙鸽”,一种长不过四、五寸,通体透明,骨头很少肉质鲜美的小鱼。舅舅大不了我几岁,个头甚至还不如我高,我们经常一起玩闹。他读过高中,喜欢朗诵古文,昔日的翩翩少年如今在赣州以捡破烂为生,不知他捉“沙鸽”的巧手慧眼是否不减当年?
      “沙鸽”顾名思义,喜欢生活在水中沙里。故乡村前有一条地图上叫梅江本地人却直呼为“河”的大河,除了梅雨季节或山洪爆发,这条河常年清澈见底,细砂如茵。两岸桃红柳绿,桃子成熟时在水中就能偷吃,所以主人防不胜防无计可施。
      沙鸽往往趴在河床的表层,有时呆得久了,身上的细砂被流水拂去,它还浑然不知,这时候连我这样的庸手也能手到擒来。沙鸽特别老实懒散,只要被人发现,一般都束手就擒,即使偶尔移动,也必在一米之内重新卧倒休息。我常跟在舅舅身后看他捉鱼,有时舅舅把沙鸽藏身的地方指给我看,我却眼大无神目中无鱼,直到凑得太近把鱼惊起。
      记得捕沙鸽多半是在向晚天气,清风徐来,水波微兴,只因近黄昏,夕阳无限好。那时候我纵然为赋新词,也无法强说忧愁。
      当年就算是水塘里人工养殖的鱼,也没有人喂饲料,吃的都是水草,而水草没有被农药化肥污染,所以鱼特别鲜美。即使是下锅之前已经死了的鱼,只要放的时间不超过一天,味道和鲜鱼也相差不远。现在的鱼只要宰杀之前已死,最好把它扔了。我在北京教书时曾煮过一条半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鲶鱼,起先因为同一楼道的邻居鹰顾狼视,我曾担心僧多粥少,后来求人赏脸人家也浅尝辄止,最后连我自己也失去信心,趁人不注意偷偷毁尸灭迹。
      过去我认为鱼是那种最鲜最美的食材,故意想做得难吃都不容易,现在大概只有浙江千岛湖、新疆喀纳斯和长白山天池这样的地方才留存了人对鱼的鲜美记忆。当年冯谖客孟尝君,因食无鱼弹铗而歌,要求提高待遇。有一天我们的餐桌也会无鱼,不是因为吃不上鱼,而是因为鱼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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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34:44 | 显示全部楼层
    冰粉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李白《客中行》        
      
      在所有小食中,我最喜欢冰粉。
      在西南山野的古木苍藤上,有一种绿果外形酷似风铃,当它们随风摇曳的时候,恍惚听到山水清音。
      山里人家就是用这种果实做冰粉。我老家江西把冰粉叫凉粉。有的地方凉拌的米面制品也叫凉粉,害我常常空欢喜一场。还是四川、云南叫它冰粉更恰当,因为它既粉妆玉琢,又剔透冰凉。
      冰粉天然冰爽。路边卖冰粉的阿姐直到今天也不用冰箱,但冰粉却能在骄阳照射下依然透心凉。
      冰粉本身没有甜味,所以必须往里面加糖。一般都加红糖,这一点四川和我老家不约而同。晶莹剔透的冰粉加入红糖,轻轻搅拌后,你喝下的就是一碗玉液琼浆!
      冰粉本来和辣椒风马牛不相及,可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有冰粉的地方往往也是比较能吃辣的地方,比如江西、四川、云南和湖广。上天似乎怕那里的人们火气太旺,用冰粉给他们清热生凉。
      到了北京之后,我以为从此和冰粉天各一方,直到有一天在王府井和西单先后发现两家名叫“蜀香村”的四川小吃坊,不但龙眼包、龙抄手和夫妻肺片正宗地道,更有冰粉隽美无双!
      蜀香村的冰粉玻璃碗装,使人想起“玉碗盛来琥珀光”。天府之国不愧为美食王国、诗仙故乡,连厨子都解吟能诗如盛唐!
      蜀香村还有一个过人之处,那就是清一色的川妹子跑堂,蜀江水碧蜀山青,她们也象巴山蜀水一样青秀明朗。她们含笑端来的冰粉,似乎多了几分甜美清香。
      在我离京前夕,两家蜀香村原因不明先后关门,仿佛许我为知己,和我不离不弃。我有个幼稚的想法,如果我有钱,我要把蜀香村的师傅找来,在我的第二故乡杭州开一家冰粉店。我还要买比蜀香村更美的琉璃甚至水晶碗,让我在明澈甜美中度过每一天。
      这是我和冰粉的水晶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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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36:33 | 显示全部楼层
    睡在西瓜堆里的孩子
      
      
      小时候,我在外婆的小山村长大。每年夏天西瓜成熟的时候,大人们就把瓜摘下来放在家中空房里或架子床底下。南方山里的地面比较潮湿,加上西瓜本身的凉性,所以平铺在地上的西瓜就成了我的避暑胜地。每到吃午饭的时候,外公外婆发现整天躁动的我忽然不见了,如果不是和小伙伴们漫山遍野追逐游戏,就一定在西瓜堆里龙蟠虎踞。我不知道自己在西瓜堆里的英姿,但我长大后见过其它儿童抱着西瓜睡着的样子。和我们那里动辄几十斤一个的马兰瓜相比,瓜堆里的孩子就象一只可爱的小猪,蜷缩着身子睡在他的梦幻国里,比西方油画里躺在圣母怀里的小天使还要馨宁安逸!
      那时候可能因为施农家肥的缘故,西瓜放上几个月也不会变质。这样几乎整个夏天,午觉我都不愿睡凉席。不但枕着西瓜入梦,梦里也在吃西瓜。古人把梦境叫做黑甜乡,我的梦最名副其实。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美梦变成现实,要求大人剖瓜,不答应就拿起割水稻用的新月形小镰刀在瓜上来回拉锯。我虽然无力把一个大瓜切成两半,但让瓜挂彩绰绰有余。大人们一看不能再放了,只好拿起西瓜刀亲自处理。有的瓜熟过了头一碰就破,惊醒睡梦中的我,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名正言顺收拾残局。
      就算天灾人祸最严重的那些年月,故乡的风情画里也不缺西瓜的深红浅绿。记不清是什么原因,生产队里的瓜成熟得要早于自留地,所以初夏的正午我们砍完柴回去,到了村口的大樟树下扔下担子,就直奔队部所在的古祠。先用祠堂后冰凉的井水洗脸漱口,然后去已经变成瓜库的队部百般挑剔。那时候五分钱就能买到一个还不错的西瓜,当然有时也趁看瓜人不注意,不费分文抱着一个歪瓜离去。把西瓜放到井水里浸泡降温,在小伙伴们见仁见智的催促声中,抱到大树底下用柴刀切开,你一块我一块风卷残云。那种凉生肺腑、甜入心脾的感觉,就像东坡笔下的清风明月,在我欢乐无多的人生记忆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外婆村子里家家都种瓜,质量和数量在方圆数百里首屈一指,那时候交通不便,所以卖不出好价钱,大多自己吃或馈送亲人。小时候村里的归宁女回婆家的标准造型,就是老公挑着两个箩筐,一边装着头戴软帽、昏昏欲睡的孩子,一边装着几个西瓜,媳妇扇着手帕走在后面,拉长了脸很不情愿,埋怨老公不让她在娘家多住几天。我人小鬼大,知道靠探亲吃瓜终究只是蜻蜓点水难以尽兴,所以三岁开始就赖在外婆村里不肯回家。
      在仲夏的月光下,少年闰土带着银项圈在西瓜地里看瓜,我小时候则反其道而行之,摘下银项圈在同样的夜晚去瓜地里偷瓜,幸亏没有遇上闰土和他的小钢叉。人潜意识里都会想偷东西,无关短缺和贫穷,这大概是我们从猿猴进化而来的最有力证据。外婆家里并不缺西瓜,可我和小伙伴还是会做梁上君子。
      记得有一回我和一个小伙伴从邻村看完电影后,突然产生偷瓜的念头。我们偷偷溜到路边小山后的一块瓜地,把几个瓜皮上刻了编号准备做瓜种的大西瓜用拳头砸碎,专吃中间甜而无子的部分,然后把瓜皮远远扔到山下稻田里。第二天整天提心吊胆会不会挨骂,结果毫无动静,到现在也没明白究竟怎么回事,想来是主人瓜太多了无暇顾及。
      离开故乡坐火车北上,过境河南时在车站买过几个小而成熟的西瓜,这让一向认为北方万物皆比南方大的我颇费思量。到北京后吃过的好瓜当数产自京郊大兴的京欣,最遗憾没能见到据说“不敢高声语,恐惊瓜开裂”的黑蹦筋。当然也吃过一些瓜瓤五颜六色据说引自日本的“黑小凤”、“黄小玉”、“早春红玉”之类的瓜,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生意头脑。那种如碧玉如琥珀的瓜瓤,美丽得让人不忍动口。
      我国境内的名瓜产地有山西榆次、新疆哈密和福建闽中,据说这是清代宫廷贡瓜的三大来源。此外,山东德州“三白瓜”、南京“陵园瓜”、湖北“汉阳瓜”、河南“偃师瓜”都是瓜中极品。吃瓜最好到原产地去,很多瓜安土重迁,一离开原产地就水土不服,让食瓜人分担它的思乡之苦。以我家乡为例,只有外婆村里的瓜好,相隔一条小河的邻村就不行了,真是咄咄怪事。
      我最近的打算是奔赴新疆吐鲁番,在维吾尔族姑娘阿拉木汗的歌舞中,等待吐鲁番的葡萄熟了。吃够我最喜欢的马奶子葡萄之后,坐着马车来到哈密的艳阳下,饱餐那上天赐与的仙瓜,迷失在喀纳斯湖的水木清华,经过几度沧桑变化,成为敦煌楼兰的一粒鸣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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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37:22 | 显示全部楼层
    杭州茶馆
      
      
      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箫鼓,绿杨影里秋千。
      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寄、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
      ——俞国宝《风入松》
      
      杭州茶馆是我去过的最好的休闲场所。
      北京的茶馆华而不实,老舍先生笔下那种丰俭由人、三教九流汇聚的茶馆早已销声匿迹。成都的茶馆倒是保持了茶馆的本色,但很难找到清静之地,有的已经无关茶事。
      杭州茶馆兼有两地茶馆之长,你付完三五十元的茶钱,上百种瓜果茶点就可以随意品尝。市面上常见的水果、坚果你几乎可以吃遍,更别说天下知名的江浙茶点。这里的水果干果比我们自己买的还要香甜,因为茶馆可以去水果市场任意挑选。如果你是我这样的闲人,你可以从早泡到晚,在舒适的藤椅上看书聊天,或者在轻柔的音乐中打盹出神。这里的饭菜同样不另收钱,味道花色超过杭城一般饭店,不过好菜数量有限,你得眼疾手快捷足先登。下午六点之后你如果还不想走,再付大约百分之五十的茶钱,就可以一直呆到深夜两点,是为续茶。
      杭州茶馆大都在西湖附近,你坐久了可以漫步湖边,回到茶馆只要不超过晚上六点,还是算一份茶钱。
      外地游客到了杭州,往往因饮食不习惯提前打道回府。除了慕楼外楼和奎元馆的虚名到此一游,大多只能对画栋飞檐的江浙菜馆望而却步。他们经过茶馆也不敢进门,以为和其它城市一样,花数百元只能买到清茶一壶,屏风背后还藏着睡眼惺松的打手。所以杭州茶馆消费的主要是本地人。尽管如此,几家有名的茶馆依然顾客盈门。
      很多初来乍到的人想不通杭州茶馆这种果菜丰富完全自助、几十块钱呆上一天的做法怎么能赚钱,这就是浙江人做生意的精明之处,物美价廉,和他们的小商品一样赚了你的钱还让你佩服感叹。我觉得这种经营模式可以向全国推广,彻底挤垮那些价格相近、专卖垃圾食品的洋快餐和见利忘义、不讲卫生的土馆子。事实上几家茶馆已经在这样做,把茶馆开到上海和苏州等地,甚至北京、山西。
      在杭州我去得最多的茶馆先是曲院风荷附近的门耳,然后是和门耳相距不远的紫艺阁。紫艺阁楼上有一家碧水沁云,最符合茶楼的本义,坐在靠窗的位子你就成了陶渊明,饮茶东篱下,悠然见栖霞。老板长得有点像歹徒,但据说原来是名警察,难怪有人说警匪一家。最近则喜欢去茅家埠新开张的乐天阁。
      比较起来,我还是喜欢去乐天阁。因为这里离西湖不远,却很少游人,窗外即是茶园。附近的双峰村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小山村,那里有中国茶叶博物馆。我对展览破烂的博物馆向来不感兴趣,但这里令我流连忘返。我发现双峰村的过程很象武陵人发现桃花源,“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乐天阁的座位宽敞,特别适合看书写作,我没有写出什么绝妙好文只能怪自己没有才华以及面对美食定力太差,这里供应的个别炒菜如辣炒猪脚不在很多餐饮名店之下,南瓜饼和春卷更是好得无以复加。我甚至和茶楼的厨师长成为好朋友,他对我颇为照顾,我也学安东尼伯顿在这里谢谢他。
      不幸的是,年前我再去时听到晴天霹雳,因茶楼不如属于同一饮食集团的醉白楼饭店那样迅速盈利,老板已决定关门。这么好(在我看来是最好)的一家茶馆就这样匆匆来去,果然商人重利轻别离。
      要领会杭州茶楼的好,决不能象很多游客逛西湖一样走马观花,走雷峰塔过苏堤经岳庙到灵隐一天拿下。你得找一家好茶馆,坐在视野开阔的窗边,偷得浮生半日闲。茶杯多半是玻璃杯,不如紫砂壶本色,却让人感觉春水碧于天,青山落杯前。坐在杭州的茶馆里,你不是在饮茶闲聊,而是在拜访春天。
      这里大部分的茶女都来自浙北山区和邻省安徽、江西,纯朴自然,殷勤备至。她们身穿蓝色印花衣裳,和采自月下明前的茶叶一样,别有一种清爽。有人用西子三千来形容千岛湖的秀丽,我觉得同样可以用来形容西湖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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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37:5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遇随而安 于 2014-10-29 09:48 编辑

    四川美食印象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
      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
      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
      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
      ――李商隐《杜工部蜀中离席》
      
      世界上有一个安乐乡,年轻人被警告不得擅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里被认为误人子弟,却偏偏盛产才子。
      这就是李白和苏东坡的故乡,自古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地方。
      少不入川,我年轻的时候谨遵古训。不是不想,而是穷得坐车没钱、走路又畏惧蜀道难于上青天。最近终于了却心愿,我去了成都、眉山、乐山、江油和九寨、黄龙,得出的结论是“名不虚传”——蜀道之难名不虚传,九寨之美名不虚传,美食王国名不虚传。我和东坡相反,身为四川人的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我则愿意长做四川人。
      法国以其得天独厚的物产和无与伦比的美食招致整个欧洲妒嫉,英国广告商彼得梅尔一边抗议不公的上帝一边把家搬到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并以描写普罗旺斯风情的系列图书名噪一时。普罗旺斯也因此成为西方游客的洞天福地,当地已经米珠薪桂、居大不易,农家小院的价格超过巴黎的豪华公寓。
      彼得梅尔如果来到四川,一定会同样叹为观止,再次拿起生花妙笔。因为天府之国无论面积物产、风情气侯和美食美女都毫不逊色法兰西。成都也许不如巴黎,但九寨肯定美过普罗旺斯!
      我这次入川本意是“文化之旅”,游历太白家乡和东坡故里,希望沾点这两位谪仙的才气,在世无英雄的中国文坛做个成名竖子,没想到很快偏离了主题,大部分时间用来寻觅美食。太白和东坡在天上看见我这副馋相,一定会摇头叹息。
      我先在成都呆了几天,龙抄手、麻婆豆腐、担担面都不错,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老妈蹄花”。菜名即店名。这个店开张不久,但不知什么原因一分为二,两家店都以正宗自居,互相贬低。价钱也一样,都是七快钱一大盅的炖猪蹄。配料也相同,放的是我老家称为“香膏豆”的云豆。他们的自由竞争使食客大喜过望,四川的饮食业大概是中国最符合市场经济标准的地方,物美价廉服务优良。中国的特权阶级诋毁人民的民主素养,扬言一旦离开他们的指引人民就会迷失方向,真应该请他们去成都吃吃蹄膀。
      平心而论,老妈蹄花的味道并不是我吃过最好的,但我的老天爷,这一大只猪蹄膀炖了半天只要七块钱,一美元不到,普天之下还有比这更价廉的饮食,还有比这更实诚的人民吗?一是因为味道不错,二是为了一视同仁,三是价钱实在便宜,本已在肚子里填了很多四川小吃的我愣是在两家饭店各干掉一只蹄膀。从此世上少了半头笨猪,多了一个饭桶!
      杜甫草堂和武候祠都没有给我留下太深印象,倒是草堂对面浣花溪一侧那些高楼华屋引起我的注意。杜甫当年“安得广厦千万间”的心愿已经实现,可惜住在里面的永远不是寒士。
      离开成都我先去了眉山。眉山三苏祠里有一个宾馆,潮湿陈旧简单,叶公好龙的我生怕东坡半夜来访,犹豫再三,要求住在楼上未果后就搬进了和三苏祠一墙之隔的眉山宾馆。
      因为太白、东坡的缘故我对四川人特有好感。有一回我在苏州一家川菜馆吃饭,厨师可能把我当作大西洋底来的人,菜咸得没法下咽。店主一家见我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以为凶多吉少。我说就凭你们是李白、苏东坡的老乡,我决不会和你们为难。为让他们安心,我赶紧付完饭钱走人。
      这次四川之行使我对四川人的好感与日俱增。他们绝对没有所谓的盆地意识,对客人的热情都是发自内心。我走遍大半个中国,从没看见过这样好客热情的人民。从四川回来后我跟着去了一趟东北,那里某些地方的服务态度让同样喜欢白山黑水的我气急败坏。好在哈尔滨中央大街上的少女美若天仙,让人实在拉不下脸。和她们擦肩而过的瞬间,多么希望自己还是轻狂少年!
      眉山宾馆附属的餐厅是当地最好的饭店,所以当我决定在那吃饭的时候心里直打鼓。因为我独自一人,首先我怕他们不愿搭理我,其次我不知道他们要让我坐哪里,那天凑巧饭店大厅有人举行婚礼。没想到他们直接把我领进一个雅间,而且派专人侍候。那个年轻人看来才出校门不久,服务热诚而周到。后来我几乎天天去这里吃饭,他们的服务一如既往,而且始终让我独据一个雅间并尽可能安排同一个服务生。
      我是个真正以食为天的老饕,再穷也要去馆子报到,平生下过馆子无数,但得到这样的礼遇还是头一遭。多数情况下店家见我独自一人都变脸恨不得端茶送客,不赶我走也是爱理不理。我被迫多点几个菜才能得到正常顾客待遇,有的店家擅作主张将菜份减少,理由是我吃不完浪费,算钱的时候却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眉山宾馆不但服务态度好,菜做得也特别地道。五十块钱左右就能吃上包括东坡肘子在内的三菜一汤,还有小吃和啤酒。吃过这里的肘子之后你会默哀三分钟,为过去那些在笨厨手里枉死的猪弟猪兄。这里的东坡肘子上点缀着葱丝和青剁椒,显然比放红椒更胜一筹。
      肥肠是很多人一生都不敢尝试的食物,偶尔放胆一试,得出的结论也是不过如此。肥肠确实很难做好,首先清洗就特别麻烦,必须用薯粉或面粉反复揉搓并把肠壁上的脂肪污秽刮去,讲究的还用白酒、料酒清洗。其次,肥肠以溜炒为佳,因为肠壁轻薄,火候很难把握,辣子肥肠之类的煎炸做法只适合少数烹饪名家。油炸食品不健康不说,很多食物一经油炸就面目全非。大多数饭店里油炸过的肥肠往往色香味形四大皆空,远不如溜炒肥肠令人心动。
      太白老家江油街头最出名的就是卖肥肠的小馆,店名和陈麻婆豆腐一样,以老板姓氏为号,诸如“关肥肠”、“杨肥肠”,穷尽各种肥肠吃法,以泡椒酸菜溜炒的肥肠最让我无法抵挡。价廉物美,一份肥肠一般不超过十元。当年太白离家前若有此味,他老人家一定不会一去不回。
      我在江油李白纪念馆前吃过兔头。这是我第一次吃兔头。听说成都双流机场附近的老妈兔头独步天下,但我肯定这家冷淡杯小馆的兔头不在老妈兔头之下,因为那只要三块钱的兔头实在是太好吃了,好到让人忘记兔子会捣药,是嫦娥的宠物和助手。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兔头!
      我许愿一定要旧地重游,为巴蜀无双美味,为苏李绝代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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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48: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遇随而安 于 2014-10-29 09:50 编辑

    温柔的曲线
      
      
      几年前有部电视剧《康熙王朝》轰动一时。我一向反感男人拖着辫子的清宫戏,所以这部戏的情节基本忘记,但它的主题歌至今萦绕耳际。不是因为它的旋律,而是那句歌词“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后来听说这首歌的词作者琅铛入狱,更加深我对它的记忆。
      这句歌词巧妙地把起伏的江山比作女性的身体,但又含蓄蕴籍,远胜很多直白的流行歌曲。如果这位失去自由的东北汉子真是这首歌的原作者,如此下场实在有点可惜。
      肥肠在很多人看起来很脏,无论怎么洗也心存疑虑。而很多饭店又在用自己的行动证实食客的这种怀疑,他们确实没有认真清洗。所以肥肠除了四川等少数地区,其它地方很少有人问津。点菜都得小心翼翼,仿佛在做非法交易。
      但在喜欢吃肥肠的人看来,肥肠也有“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想它时柔肠百转,吃完了荡气回肠。做得好吃的肥肠,绝对登得上大雅之堂。草头圈子(又名“烧圈子”)是传统上海菜的经典之作,更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名店“老正兴”的招牌菜。这里的圈子就是肥肠。草头是指最嫩的顶叶,通俗一点就是最上面的三片叶子。经过精心处理的圈子在保持大肠肥糯的同时,去掉了大肠的膻气,所以能够让挑剔的江浙食客忘记他们的洁癖。
      四川美食家车辐老先生在他的《川菜杂谈》中提到三十年代成都少城公园内静宁餐馆的软炸斑指。大致是把猪肠清洗蒸煮后裹上芡粉油炸,然后醮上葱椒盐姜糖,做法简单却最显厨艺。我在李白老家江油也发现很多专门的肥肠店,味道不错且价格便宜,令游人常常本末倒置,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参观诗仙故里。
      四川人最喜欢吃肥肠也最擅长做肥肠,他们的很多小吃都离不开肥肠。比较著名的肥肠小吃有卤肥肠夹锅魁、肠肠粉、蒸肥肠和红烧疙瘩肠(帽结子)。已经消失的还有红肠肠、铁锅卤帽结子。
      重庆从四川的一个地区升格为中央直辖市后,重庆的肥肠似乎也要青出于蓝。以老板姓氏命名的肥肠品牌拍成了电视剧《唐肥肠传奇》。
       “九转肥肠”则是一道传统的山东名菜。九转之名,据说来自“九转还丹”,有精益求精之意。过去,不论省内还是省外的鲁菜馆,都用它作为招牌菜。最近有人把九转大肠列为“中国八大爱情食谱”之一,认为这是一道象征好事多磨,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菜式。如果你的情路历经百转千洄,最能领略此中滋味。
      看一个人对肥肠的态度,能看出一个人对情感的态度。那种一辈子不敢尝试的,认为浪漫和自己无关,婚姻就是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了一个合适的人;那种浅尝辄止的人,认为浪漫和婚姻都是一种人生体验,有过一次才可以无憾;另有一种人对肥肠没有成见,既不喜欢也不反感,这种人不容易动心,但动了心就容易一生痴缠。不幸的是,最后往往落得肝肠寸断。女人最喜欢这种人,也最害怕这种人,怕他不肯好聚好散,最终因爱成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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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10-29 09:51:19 | 显示全部楼层
    凤凰美食
      
      
      茨菰叶烂别西湾,莲子花开犹未还。
      妾梦不离江水上,人传郎在凤凰山。
      张潮《江南行》
      从海宁到凤凰。
      从浙江海宁到湖南凤凰。
      从徐志摩的家乡到沈从文的故乡。
      今年秋天,我无意间行走的路线,正好串起两个中国现代最有才华作家的故园。
      在我看来,所有现当代作家中,他们最有可能在文学史上千古流芳。徐志摩让我相信现代汉语也可以写出唐诗宋词一样优美的诗行,沈从文的《边城》只是一个中篇,却足以让很多著作等身的作家汗颜。
      今天的凤凰已经没有了沈从文笔下边城的宁静幽远,沱江两岸的吊脚楼几乎都成了旅馆和商店,但边城各族人民纯朴依然,决不像某些国内城市一样,服务很差却疯狂要钱。这里条件可和很多“三星级饭店”相比的家庭旅馆淡季只要三、四十元,长住月租可以低至三百,想想自己在北京每月花一两千块钱窝在烟熏火燎的旧筒子楼,真是鬼迷了心窍。
      每天晚上,在沱江上放河灯是凤凰一景。放河灯本是古老祭祀仪式的一种,灯光照亮魂灵前往幽冥世界的路,今天已经完全成为一种游艺节目。五色的河灯和吊脚楼前的红灯笼高下争辉,流光溢彩。清凉的晚风吹过江心,撩起边城的无限风情。制卖河灯的多是些孩子,打扮得齐楚可怜,彬彬有礼,让人想起《音乐之声》等西方电影里的那些小小绅士。他们的大河灯很少贵过一元,小河灯更是一元十盏,比云南丽江便宜十倍。他们还负责帮你点着,有时夜凉风急,为找避风处往往要在沱江两岸沿着过桥石徒劳往返,诚恳认真得让人感叹。相比国内有些地方的直接伸手要钱,不给就恶言相向,这样的孩子真是小天使般令人怀念。
      凤凰的饮食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物美价廉。尤其对喜欢吃辣的人而言。冰粉一块钱一碗,这几乎是一个地方的民风是否纯朴好客的标志。云南大理也是这样的价钱,可我在丽江四方街打听的第一个冰粉摊就说要三块钱。听说丽江的店主多是唯利是图的外地人,看来不是谣传。
      象丽江、凤凰这样的古老边城,世外桃源一样古朴宁静永远是它们吸引游人的最大特点。如果你给人一种才离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游人终将舍你而去。这是我第二天就想离开丽江的原因。我也因此对一些近在咫尺的江南古镇意兴阑珊。
      凤凰街头有一种炒粉摊,炒的是湖南常见的宽米粉,味道决不比我在北京王府井东方广场某个所谓餐饮名店的干炒牛河差,价钱却只要两元人民币,不到“名店”的十分之一。还有一种常见的小食是油炸红薯。红薯块外边裹了一层面粉或米粉,香甜绵软,也只要五角钱。
      关于红薯我还想说几句题外话。在我小时候生活的赣南农村,红薯和南瓜是最平常的食品,当年流传的苏区歌谣“红米饭,南瓜汤”也可能是“红薯饭,南瓜汤”,因为我们家乡有用红薯煮稀饭的习惯,反而红米少见。我一直认为小时候离不开红薯南瓜是我们命苦的象征,到前不久才发现,它们在联合国卫生组织推荐的健康食品中赫然排在前两名!原来我们一直在享用世界上最好的食品,我得赶紧回去告诉家乡的父老乡亲,让他们别再羡慕“公仆们”天天海味山珍、还不用自己掏钱看病。
      湘菜是我最喜欢的菜系之一,首要的原因是我的老家赣南和湘南毗邻。两地的物产和饮食习惯基本相同,语言也大同小异。比如凉薯,北方人不知为何物,当我在海宁用它炒肉时表弟的同事也怪而问之,在江西、湖南以至湖北凉薯不但寻常,名字也一模一样。
      凤凰的湘菜馆比较出名的有大使饭店、湘里人家和湘菜研究所,都离古城的标志性建筑彩虹桥不远。大使饭店据说是由沈从文的表弟、著名画家黄永玉在此宴请过德国驻华大使而得名,湘菜研究所则以“辣妹子”宋祖英光顾自矜。我在三家饭馆各吃过一顿饭,初步印象是大使饭店口碑最好,菜也做得不差,但店面年久失修,简陋破旧到让有洁癖的人象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敢在心上人门口流连。湘里人家是个连锁店,总店好像在长沙,好厨师估计也留在岳麓山下展现才华。湘菜研究所最名不副实,不过这个店名很吸引人。科举时代据说有人因为名字取得好考中状元,我想湘菜研究所也是因此才有人上门。
      我在大使饭店要了一个血粑鸭和一个青菜,血粑鸭是他们的招牌菜,味道真不赖。血粑就是猪血糯米粑粑,和我家乡的辣椒(南瓜)饼一样是我心仪的少数农家常备食品之一。我对大多数腌腊食品都持否定态度,认为那是过去食物匮乏时代的产物。北京儿童医院附近的湘菜馆“菜香根”有道菜叫“零陵血鸭”,两者各擅胜场,但菜根香的血鸭用的是鸭血而非猪血,至少在湖南人看来,这样做比较正宗,更符合地道湘菜的形象。
      在“湘里人家”,我要了烧鱼唇,炒肥肠和两个青菜及一小瓶米酒。红烧鱼唇其实是油炸鱼头,数量不少,和两个青菜一样做得中规中矩,但肥肠则很一般。肥肠和狗肉都是我的最爱,只要菜单上有,我一般都要点,但说实话,大多数时候都令我悔青了肠子。
      湘里人家的肥肠切丝,绵绵软软估计是先用水抄过或炒的时候放了水,这样厨师就可以同时炒其它菜或和同事聊天。只有宋祖英之类的所谓名人才能让他聚精会神?看来人还真得出名,否则连下馆子都被人看扁,“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湘菜研究所基本上是徒有虚名,我的意见是,与其去店里付费被他们研究,不如去傍晚彩虹桥附近的凤凰街头饱啖小吃和痛饮啤酒。如果你象我一样喜欢和乡亲们打成一片,还可以找一找沱江附近的菜市场,其中一个好象就在学校旁边。虽然环境差了点,但那里的炒粉绝对的物美价廉,因为摆摊的不敢糊弄当地人,尤其是不懂人情世故、容易见异思迁的学生。在那里还能买到正宗的当地水果和泡椒腌菜,我去的时候正当秋天,当地产的一种桔子甜味纯正,决不逊色于任何地方的所谓名产。伟大诗人屈原当年行吟泽畔,满目萧然,也忍不住为这种奇珍驻足歌赞。
      我在北京最爱去的饭馆就是前面提到的那家湘菜馆“菜香根”,在岳阳也下过一个好馆子,怀化火车站附近一个小饭馆四元一份的快餐都曾给我惊喜。我的朋友谁都知道我推崇川菜、湘菜,我也不想把湘里人家和湘菜研究所一棍子打死,但他们这样赚钱绝非长久之计。四川三湘遍地都是好厨子,那些滥竽充数的厨师砸的不止是你一家饭店的牌子,也是川菜湘菜的牌子。这一点四川远比别的地方做得好,我在四川下了几十次馆子,无论炒菜小吃,几乎没有一次让人觉得不过如此。以至我产生一个刻薄的想法,四川的好厨子都留在家里,那些去外地谋生的厨师都是因为在家乡混不下去,不得不抛妻别子天涯浪迹。
      我曾在一个月之内两去凤凰,如果不是身不由己,凤凰绝对是适合安家的地方。无端更渡沱江水,却望凤凰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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