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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28 21: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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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坦诚的学人
孔子论学习的三重境界,即《论语》开篇那三句话,能使人豁然开朗。
第一境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即能够感受辛勤学习温故知新之乐。学习本来并不是一件人人会天生感到愉快的事。
所谓“君之不悦,正坐不学”,意思就是不经历学习的过程,不但无法体会学习的快乐,而且会给自己造成不快乐的根源。“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本来是教人潜心学习的意思,反过来,也可以用这句话来解释学习之乐。一个人修养达到这种境界,就能感受到学习的愉悦。所以,热爱学习以学为乐,是最起码的境界。这种境界,如“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第二境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即能够感受朋友之间进行切磋批评,从而获得取长补短的快乐。
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孔子的魅力,不仅来自他“学而不厌,诲人不倦”的热情,更多的则来自他尊重批评、“过而能改”的人格魅力。“朋”之难得的原因,从主观方面说,就是对批评所持的态度。所以,是否真心欢迎批评,尤其有了一定成就之后能否继续真心欢迎批评,就成为治学的鞭策。进入这种境界,好比“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一步跨出去,人的胸襟气度、眼光视野就会发生质的飞跃。
第三境界,“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即能够感受那种好学者“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快乐。
如何对待“人不知”,实质上是一个如何对待名誉地位利益实惠的问题。真正的知识分子,绝不会一天到晚揣摩如何出名牟利,如何升官发财,如何讨谁人欢心?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不患无位,患所以立;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孔子认为,“人不知而不愠”是治学的最高境界。这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以享受自得自在的寂寞了。
孔子从根本上揭示了学习的本真状态,即是对“大道“的领悟、践履以及密不可分的愉悦的情感体验。
一个快乐的真人
《论语》经典阐述“乐”有两处:一是“孔颜之乐”,一是“吾与点”。
孔子感叹:“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孔子最欣赏、最得意的弟子无疑是颜回:“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论语?雍也》)这就是说,颜回与孔子心心相印,孔子得“乐”,并认为颜回亦同样得此之“乐”,故“孔子之乐”与“颜回之乐”异曲同工,后世并称“孔颜之乐”,甚为恰当。“孔子之乐”、“颜回之乐”,从文字表面来看,两者趋于一致,即“乐”非关穷达,能超越穷达而自得其“乐”。
“吾与点”出自《论语?先进》。子路、曾皙、冉有、公孙华四人侍坐于孔子,孔子言假若有知己者,则如何展现其志,子路、冉有、公西各言其志,但不外于安邦定国之外在事功,于此,孔子不以为然,于是转而问曾皙。其时,曾皙悠然地鼓着瑟,瑟毕,然后才作答:“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听了,不觉地感叹:“吾与点”。作为“与点”的对立面,子路、冉有、公孙华三者之志是“功名”之象征,欲达于“吾与点”之境界,当不矜功名,不计利欲,从而能超尘脱俗,由此显示出“吾与点”之宽坦、悠远,“日常生活”之洒落、淡泊。
孔子日常生活洋溢着“乐”,“乐”亦就是孔子所欲之境地,所谓“仁者不忧。”(《论语?宪问》)“仁者”是孔子的理想人格,而其特征就是“乐”。《论语?里仁》更直接地指出:“不仁不可以久处乐,不可以长处乐。”亦云:“知者乐水,仁者乐山;知者动,仁者静;知者乐,仁者寿。”(《论语?雍也》)何以处于“仁”时,就可乐?孔子并非仅耽于山水之乐。“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论语?述而》)是最好的回答。“常戚戚”意味着患得患失,“坦荡荡”则表明胸中洒然,若无所系,回到了本然之态。对孔子而言,就是生活之本态、本然。按本态、本然去行,就是“乐”;若患得患失,反而背离生活之本态、本然,则非乐也。这就是说,所谓“仁者”,并非特立卓行、高缈不及之人,而是悠然自适、任性随缘,似之为“凡庸”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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